第366章
一句“楊崢以羌胡起家”,擊中了胡奮的心弦。 武人都是爭強好勝的,既然楊崢能以羌胡而起,他為何不能? “中策!” 衛瓘輕撫了一下唇上兩撇胡須,“取中策,則勝敗在五五之間。” 胡奮用力的一揮手,“當然是要戰場決勝!” “楊崢能四五年間崛起于西平,必有過人之處,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是以細作絕不能少,屬下擅自作主,已經部署。”衛瓘目光轉向南面。 南面為群山阻隔。 冷龍嶺、烏鞘嶺諸峰常年白雪皚皚,積雪所化的河流滋養南北兩面的大片土地。 時值七月,祁連山脈南面青翠的麥苗如萬頃波濤此起彼伏。 烈日下,奴隸們穿梭期間。 驅蟲、鋤草、引水灌溉,全都依靠人力。 不過楊崢覺得這時代的莊稼,遠沒有后世的茂盛。 后世莊稼經過選種育苗,各種化肥除草劑,畝產六七百斤以上。 現在能達到三百斤就是上等良田。 西平平均畝產兩百多斤。 “今年精耕細作,只可惜雨水不足,不然產量高于去年。”魯芝身邊一個文士道。 “張煥、字明起,武威張氏旁支,現為西平掾吏。”魯芝介紹道。 掾吏不是實職,算是魯芝的副手。 張煥拱手道:“拜見主公!” “先生免禮。”楊崢客客氣氣道,杜寬的招賢司還是發揮了些作用,最近從涼州而來的士人忽然增多了些。 其中不乏有才學之士,分別調入各司為掾吏,以后根據能力大小提升。 “煥來涼州末學后進,能得主公重用,實乃三生有幸。”張煥一臉感激。 重用就談不上了,楊崢用人還是比較謹慎的,沒有真才實學,想進一步還是很難的。 “西平百廢待興,以后還需多多倚仗先生。”楊崢也虛應了幾句。 魯芝咳嗽一聲,張煥識趣的拱手退下。 杜預看了看張煥,又看了看楊崢。 楊崢會意,“諸位先退下。” 從人與親兵皆退后二十余步,只有魯芝、杜預、楊崢三人。 “涼州、雍州與西平非比尋常,北來之人,還需多多留意。”杜預隨口一提。 魯芝道:“西平武人眾多,正缺文士,不可因猜忌而閉塞門戶。” 杜預拱手道:“小子失言,魯公勿怪。” 魯芝笑道:“秉公而言,元凱勿怪。” 楊崢道:“魯公之言有理,但元凱之言亦不為錯,小心防備總是對的,我會令孟觀細心查證,然后方可大用。” 楊崢也沒太當回事。 細作肯定是有的,也不可能避免。 只有不讓他們進入關鍵部門就行。 九野營與宣義司都不是吃白飯的。 離秋收還有一個月。 西平最大的事情莫過于此。 不過楊崢巡視各大屯田之后,有一個直觀的感受,路難走…… 到處是坑坑洼洼的山路,大坑連著小坑。 這年頭官道的作用就相當于后世的高鐵。 延伸到哪里,哪里才真正歸于楊崢治下。 平壘營這一年半都在修橋,將湟水兩岸、黃河兩岸連接在一起。 “破羌之戰,不是俘虜了鄧艾的三千掘子軍嗎?”楊崢問道。 鄧艾種田郎起家,最擅長各種工事和塢堡。 魯芝頷首道:“是,這些人在金城修建塢堡。” 楊崢道:“我準備效法大秦,在西平修建直道,兩位意下如何?” 杜預道:“眼下即將秋收,而且馬上要對羌地用兵,似乎不該耗費民力在此?” 魯芝思索后道:“屬下以為可以,秋收之后,奴隸事少,常常聚眾鬧事,不如取其力修建直道,每日兩食,自然應者如云。” 根據后世經驗,這么弄也不是不可以,但太慢了。 西平的一切都是在搶時間,搶發展。 細作回報,胡奮與鄧艾也是動作頻頻。 太尉司馬孚就任安西將軍之后,有監督雍涼諸軍事之權,郭淮稱病不出,司馬孚以關中之力輸血鄧艾、胡奮。 要人給人,要糧給糧…… 前后征調三批屯田客、羌氐部落三萬人入南安。 鄧艾擇其青壯為軍,老弱屯田。 吃一塹長一智,鄧艾也明顯比以前謹慎和低調多了。 但楊崢知道,這種謹慎和低調對自己是致命的。 破羌之戰,說實話,在戰略上贏的僥幸。 加上鄧艾多少有些藐視自己。 現在不一樣了。 大家誰也不會輕視誰。 “秋收之后,令各屯田、各城縣一起動手,軍府統一驗收,多勞者賞,不勞者罰。” 西平沒有各種苛捐雜稅,但兵役和徭役沒有免除。 秋收之后不耽誤農事,同時進行,大大縮短修路的時間。 有些山路或者不好修的地方,則交由平壘營處理。 官民結合。 “唯!”兩人聽得出來這是軍令,不容辯駁,同時拱手。 第二百六十八章 烈日 驕陽似火。 衙役們躲在樹蔭之下,懶散的看著烈日下,屯田客們艱難挪動的身影。 許昌屯是大魏最早的一塊屯田,也是最為完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