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殺!”整張臉猙獰如惡鬼的劉珩吼了一聲,可惜他的臉藏在兜鍪之中,敵人看不見。 能看見的只是他漸漸泛紅的雙眼。 嗜血、殘忍、兇狠猶如野獸。 如果蒙虓的騎兵是一道雷霆,那么劉珩與龔飛稚的步甲就是滾滾烈焰。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兩軍交匯,鄧艾軍的長矛瘋狂向前攢刺。 兩百余披著冷鍛甲與鐵甲的人形兇獸簇擁著劉珩向前。 在刀山矛海中向前。 外層的鐵甲很快被長矛刺成破爛,甲片如魚鱗一般被剝離。 但內層的冷鍛甲擋住了絕大部分刺擊。 讓他們在刀山矛海中能暫時支撐,并且還擊。 劉珩一馬當先,一桿狼牙棒,大開大闔,輪轉如飛,“咄!” 每一聲呼喝,就有兩三名敵軍被砸飛。 血rou和筋骨發出爆裂般的脆響。 這種聲音反而更加刺激了劉珩的兇性。 有些人就是為殺戮而生。 而這本來就是一個遍地殺戮的時代! 沒有憐憫,沒有猶豫,永不知疲倦,劉珩奮力宣泄著心中被壓抑的欲望。 身后十幾名斧手,也奮力劈砍。 仿佛是樵夫在砍伐樹木。 長矛與士卒成片的倒下。 缺口一旦被打開,刀甲洪流便噴涌而出。 “殺!”劉珩紅著眼盯著兩百步外鄧艾的兩桿牙纛。 龔飛稚見勢不妙,大吼一聲:“將軍軍令,摧毀敵攻城器械!違令者,斬!” 一個“斬”字,讓劉珩頓時清醒過來。 而軍令早已深入骨髓。 劉珩對著牙纛舔了舔嘴唇,唇邊鮮血也被帶入嘴中,吐出一口血紅吐沫。 戰陣之外,一處土丘上,幾千羌氐騎兵簇擁中間幾騎。 “西平士卒竟如此勇悍!”羌人首領姚柯回驚詫不已。 另一氐人首領李慕臉色也在隨著慘烈的廝殺而顫抖,“這楊崢何許人也?” 姚柯回挽住馬韁繩,“聽聞早年是武衛營百人將,曹爽部曲,向有勇力,從駱谷之中突圍而出,輾轉至隴西,四五年間,縱橫隴右?!?/br> “曹爽部將?難怪不容于鄧刺史,如此惡戰,近十年少有,不知麾下兒郎有幾人生還?!崩钅揭荒槗鷳n。 姚柯回一臉陰郁的沉默起來。 這沉默沒有維持三個呼吸,一傳令兵策馬而來,高呼聲由遠及近,“鄧將軍令:羌騎、氐騎速速沖擊敵步陣!” “什么?”李慕大驚。 但傳令兵只是冷冷擲下這句話,就轉身離去。 “這不是讓你我兒郎前去送死?”李慕一臉怨氣。 原本他們在南安日子過的不錯。 通過無處不在的羌人細作與南面蜀國也暗有聯系。 但自從鄧艾升為雍州刺史之后,他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隨著時局的變化,所有人可騰挪的空間都越來越小。 李慕望著姚柯回。 姚柯回咬牙道:“軍令既下,若是不從,鄧刺史絕不會饒恕我等,兒郎們,隨某沖殺!” “殺!”羌人們舉起長刀。 陳泰寬仁懷柔,鄧艾卻是嚴苛酷烈,對羌人是如此,對百姓是如此,對他麾下的士卒也是如此,甚至對他自己還是如此。 部下但有差錯,輕則毒打,重則斬首,從不徇情。 李慕嘆息一聲,只能引本部騎兵跟上。 馬蹄聲如雨點般響起,在戰陣外穿插,試圖切斷步甲與破羌城聯系。 另一面,蒙虓的騎兵在沖殺了大半個時辰之后,終于露出疲態。 鄧艾親自督陣在后,連斬百余潰兵,人頭骨碌碌的滾落在士卒腳下,鄧艾一身灰褐色明光甲,眼神如電,提刀在士卒腳后劃了一條長線,“凡越過此線者,皆斬!” 士卒對鄧艾恐懼猶在敵軍之上。 其軍法之森嚴殘酷,堪稱雍涼之最。 若只是針對士卒,也不會有說服力,鄧艾父子也在軍法的約束之下。 因此鄧艾軍令行禁止。 混亂迅速鎮定下來。 第二百三十六章 誘餌 “可惜!” 站在城墻上觀看戰局的楊崢嘆息道。 若混亂再持續片刻,整個敵軍的陣腳都會被牽動,楊崢出手的機會也就到了。 城內,步騎已經集結完畢。 不過鄧艾畢竟是鄧艾,混亂終究被遏制住了。 中軍與后軍重整旗鼓,投入戰場,即將開始反擊。 想一擊擊敗此人,天下能做的,恐怕沒有幾人。 這只是一次交鋒,試探敵軍的戰力。 決戰之機遠遠未到。 鄧艾軍投入戰場,后方胡家兄弟的大軍卻在窺伺。 在敵人中后軍沒有圍攏上來之前,楊崢下令鳴金。 而此時兩股騎兵急奔而來,來勢兇猛,試圖切斷己軍的退路。 蒙虓騎兵與劉珩步甲浴血激戰多時,此時若不接應,有被留下的危險。 楊崢二話不說,走下城墻,提起長槊翻身上馬。 若能吞掉這兩股騎兵,就能給首戰完美收官。 不過這也可能是鄧艾故意拋出來的誘餌。 若不能在短時間內吞掉這兩股騎兵,很可能會被撲上來的鄧艾軍咬住。 經歷這么多血戰,楊崢對戰場的敏銳早已被培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