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大榆谷有尹春,還有幾萬奴隸。 西都有魯芝,城中留有三千銳步營,以及大量青壯。 周煜手上也就四千多羌胡,也不一定跟他一條心。 只要自己活著,沒倒下去,這場大戲還會繼續唱下去! 楊崢固然不是這時代的超卓人物,但前世今生遇到的挫折很多,導致性情極其堅韌。 所有殺不死我的,必將使我更強大! 此番危機,其實也可以看成是內部的一場淬煉! 要么在這時代的烈焰中化為灰燼,要么,浴火重生,展翅于青云之間! 這本就是一條不歸路,風險是一定,以后還會更多。 “不必驚慌,當務之急,整肅破羌城,萬不可使細作里應外合!鄧艾一向驕狂,某就滅滅他的氣焰!”楊崢迅速鎮定下來。 不就是玩命嗎?光腳的還怕穿鞋的不成? 草莽就要有草莽的氣質。 孟觀也跟著鎮定下來,眼中多了崇敬之情,“唯!” 楊崢穿上冷鍛甲,提起環首刀,召集劉珩、龔飛稚、羅虎子等親衛,“閑散日子到頭了,接下來該緊緊筋骨了?!?/br> 劉珩扛著狼牙棒,一臉興奮,“要我說,將軍就是太穩了,咱們現在一鼓作氣,拉起十萬人馬,殺向洛陽,取了司馬家父子的小命!” “狂妄!”楊崢輕斥一聲。 雖然是狂言,也激起了眾人的信心。 城外,浩浩蕩蕩的魏軍如同潮水一般涌來過來,圍住東南兩面。 戰鼓、號角聲此起彼伏。 騎兵帶起巨大的煙塵,在左右兩翼馳騁。 一桿桿長矛宛如森林一般向前推進。 前排步卒甲胄在陽光下泛起鱗光。 鐵甲正中兩桿大纛囂張的揚起,在風中招展,一桿“魏雍州刺史鄧”、一桿“魏討寇將軍鄧”。 大纛之后,還有五面“鄧”字大旗。 氣焰之囂張,派頭之大,都超過了雍涼都督郭淮。 大纛之下,十幾員剽悍關西將佐騎在馬上。 離城尚有五里,鼓聲與呼喊聲排山倒海而來。 整個破羌城都淹沒在他們的聲浪當中。 打仗打的就是個氣勢。 鄧艾持朝廷大義而來,軍威赫赫,讓城墻上的守軍頓時驚恐起來。 亂糟糟的,互相碰撞。 以前對付的是羌胡,捏著鼻子,朝一個方向猛沖就行。 羌胡能維持陣型不亂,就算是強軍。 而城下之軍,不管是士氣還是經驗,都是真正的強軍。 楊崢領著親衛登上城墻,士卒們正惶恐不安,但見到楊崢,瞬間安靜下來,無數雙眼睛投來,楊崢大踏步向前,鐵甲鏗鏘作響。 左手劉珩,右手龔飛稚、羅虎子,全都是彪形大漢,各帶著一股殺氣、煞氣。 這氣勢也漸漸感染每一個士卒。 劉珩一手一個錘子砸在雉碟上,亂石飛濺,脖頸與臉都升起一抹血紅,滿臉猙獰猶如野獸怒吼:“萬勝!萬勝!” 城樓上忽然響起了鼓聲,一聲接著一聲,整齊、雄壯而堅定。 仿佛震動進了人心。 瞬間就壓倒了城外雜亂的鼓聲和呼吼聲。 城墻上不再混亂。 “萬勝!萬勝!”親衛們呼喊起來。 士卒們臉上的懼色終于消退了,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臉脹紅,漢人的、羌人的、胡人的、賨人的,聲嘶力竭的一起呼吼。 楊崢走到哪里,哪里就驚天動地的吼聲。 從東城傳到北城、南城、西城。 連城中百姓也跟著呼喊。 消落的士氣又漲了上來。 不過城外的鄧艾軍異常囂張,幾百羌騎沖到護城河邊,發出一陣陣訕笑聲,弓箭投石剛剛瞄準,輕騎就呼嘯而去。 一百多輛木幔、轒轀車、巢車被推了上來。 巢車窺望,轒轀車中下來千余扛著麻袋、耒耜的士卒,將轒轀車推入護城河中,麻袋也紛紛投進,然后瘋狂的挖土填埋。 城墻上萬弩齊發,卻被木幔遮蔽了大半,造成的傷亡少的可憐。 半個時辰左右,東城之下護城河已被填平。 鄧艾來勢極其兇惡,如瘋狗一般一刻也不耽擱,上百輛的投石車、弩車推前。 幾列甲士在投石車前布置鹿角。 砲石、弩箭砸在城墻上,城樓大半被砸塌陷下去。 城內民房也受了池魚之殃,發出一陣陣驚呼。 不過造成的傷亡有限,這年代的遠程攻擊手段不強。 楊崢連反擊的興趣都沒有。 但這只是開胃小菜。 以鄧艾瘋狗一樣的氣勢,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又過了半個時辰,投石車與弩車都偃旗息鼓,遠攻之后,步卒推著六七輛云車靠前。 “太狂了!”劉珩一拳砸在雉碟上,咬牙切齒道,滿眼期盼的望著楊崢。 雖然沒開口,但楊崢知道他想說什么,“鄧艾如此驕狂,不可不滅滅他的氣焰,傳令蒙虓領一千騎兵,出南城轉擊東城,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br> “唯!”親兵領命而去。 劉珩卻瞪大眼睛,“將軍不厚道?!?/br> 楊崢哈哈大笑,“慌什么。” 守城最忌死守。 即便對手是鄧艾那又如何? 身為軍人,豈有不敢亮劍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