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大膽刁民,再不開寨門,雞犬不留!”王金虎怒不可遏,被鄧艾一路追殺,一肚子邪火沒處發(fā)泄,好不容易找到個羌寨,居然大門緊閉。 斷手壯漢絲毫不懼,“我等受楊將軍管轄,爾等是哪來的賊寇,也敢在此放肆?快滾,否則休怪刀劍無情!” 王金虎額頭上青筋直冒,臉皮都因憤怒而顫抖。 令狐盛一看情況不妙,勸道:“舅父既然投奔楊崢,我等還是要盡客人之禮。” “我堂堂王氏男兒,豈會投奔一小賊!”王金虎怒吼起來,指著羌寨,“給本將攻下它,雞犬不留!” 潰兵們一愣,眼下精疲力盡,還要強行攻寨,都有些不愿意動了。 而且那羌寨也不是那么好攻的。 立在山腰上,只有一條狹窄的羊腸小徑通行,兩則不是惡樹就是大石。 “怎么,本將說的話沒聽到嗎?”王金虎拔刀在手。 潰兵們只得鼓起勇氣,向山寨發(fā)起了沖鋒。 西北無論是塢堡還是羌寨,都有一定的防御功能。 既要防備敵人,也要防備野獸。 潰兵們搖搖晃晃剛上去,山寨中落石、弓箭如雨點般潑出,當場就砸死了三個潰兵。 其他人一看這架勢,立即退回。 在江淮,他們是勇士。 但在雍涼,被鄧艾追的如喪家之犬,僅有的勇氣也全喪失了。 王金虎自己也是屢戰(zhàn)屢敗,威信盡失。 “廢物!”王金虎破口大罵。 他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山寨有些不對,舅父快走。”令狐盛望著半山腰上寨子。 居高臨下,扼守要道,簡直是一人當關萬夫莫開。 羌寨上的羌人也不同尋常。 令狐盛在金城的時候,時常走訪郡中,對羌人有所了解。 一向散漫,不服管教,又爭勇斗狠。 而這座寨子,比金城的塢堡也不算差了。 羌人持矛張弓,男女老少齊上陣,配合無間,斗志高昂。 忽而在羌人中看到四五個身有殘疾的男子,在背后指揮羌人男女。 人的氣質是掩飾不住的。 在戰(zhàn)場九死一生下來的人,與普通人一眼就能看出分別。 尤其是說話的那個斷手壯漢,眼神兇悍,在羌寨上指揮若定,根本就沒把這千余潰兵當回事。 令狐盛能冷靜觀察,王金虎卻不能。 他本為高門之后,在江淮混的風生水起,但到了雍涼,一頭栽進坑里。 親姐夫郭淮都帶人來砍他,心中郁悶無以復加,什么事都不順。 現(xiàn)在一座小小的羌寨,六七百人,也像個貞潔烈婦一樣抗拒自己。 換做半年前,多有人哭著喊著求他臨幸?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有些人越挫越勇,有些人卻再也爬不起來。 “今日不破這鳥寨子,我王金虎誓不為人!”王金虎羞怒交加,習慣性的拔刀,卻兩手空空,那刀早已被他扔了。 王金虎跳了來,搶過身邊親兵的刀,“給我殺!” “殺!” 寨子里一聲大吼,兩三百個羌卒提著歪歪扭扭的長矛沖了出來,一邊吼,還一邊射箭。 長矛都是破家伙,但弓箭卻是實實在在的。 幾個潰兵悶哼一聲,中箭倒下。 沒等王金虎再次發(fā)號施令,潰兵們一哄而散。 剛剛還有千把人,現(xiàn)在只剩三四百親兵。 王金虎又把刀子架在脖子上,“我王金虎受辱至此,還有何臉面見父親……” 這一次令狐盛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舅父何必如此,我等走便是。” 王金虎橫在脖子上刀始終沒抹下去,“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他日我王金虎復起,必讓此寨雞犬不留!” 親兵中到底還是有忠心之人,與令狐盛一起將王金虎抬走。 羌人追了一陣,抓了百余俘虜,撿了不少兵器盔甲,歡天喜地的回去了。 隴西距離西平不遠。 快馬加鞭,三四天就到了。 對令狐盛,楊崢還是顧念袍澤之情。 不過王金虎這廝大張旗鼓的入西平,給自己帶來了一些麻煩。 他走到哪里,郭淮的細作斥候就追到哪里。 楊崢親兵先趕回破羌,蒙虓與孟觀領兵在后。 一到破羌,就收到姜伐野消息,王金虎的所有動向都在羌騎的眼皮之下。 不過跟隨王金虎進入西平的,有四五股斥候。 被羌騎驅散。 西平東部基本處于姜伐野的視野之下。 西北部則在彭護的掌控下。 兩個岳父分工明確。 防止雍涼各大勢力的細作和斥候向西平滲透。 不過這種事情,千防萬防,總有漏網(wǎng)之魚。 休息了一天,楊崢便帶著一千輕騎去南面搜尋王金虎。 西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很多地方都處于無人谷,被護羌校尉府完全控制的區(qū)域也就湟水兩岸,其他深山野谷基本處于羈縻狀態(tài)。 王金虎的三四百人往山里一鉆,很難發(fā)現(xiàn)。 事實上,楊崢到現(xiàn)在都不清楚王金虎為何要投自己。 南下投蜀,待遇肯定會更好。 留在西平對大家而言都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