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曹魏倒了,自己說不定也能沾到些油水。 別的不說,魯芝、杜預不就是嗎? 人的野心都是隨著實力的增長而增長。 以前楊崢想的是生存。 現在有了后路,生存無憂,自然想更進一步。 這也是時勢使然,如此亂世,猶如逆水行舟,若不逆流而上,則必然會被淹沒在歷史的浪潮之中! 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是茍延殘喘。 左右天下形勢的高平陵之變即將到來。 每個人的命運都會迎來巨大的轉變。 楊崢已經能夠勉強站在這塊時代的大棋盤上,成為邊角的一顆棋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 事變 天下大勢之棋已緩緩拉開序幕。 承平了幾年的洛陽,剛剛經歷了一個祥和的元辰。 正月初二,大將軍曹爽便奉詔主持拜謁高平陵。 漫長的寒冬讓人難以忍受,城外冰雪尚未消融,在何晏等人的鼓動下,曹爽準備將兄弟、親信都帶出城,名為祭陵,實為游玩。 大司農桓范提醒道:“洛陽禁地,天下中樞,一旦有變,關閉城門,大將軍將何歸?” 自軟禁郭太后以來,宮中美女、名器肆意取用,良田、沐邑隨意侵占,朝中忠直之人任意貶謫。 曹爽諸兄弟與親信威福日盛,無人敢言。 “誰敢爾邪!”曹爽不可一世的回了桓范一句。 鄧飏、丁謐幾人冷颼颼的看著他。 如往常一樣,桓范嘆氣一聲,拱手而去。 而這不是桓范第一次勸曹爽。 鄧飏陰仄仄道:“哎呀,大司農當真沒有眼力,如今這洛陽城中還有何人敢與大將軍為敵?” 何晏笑道:“大司農眼力還是有的,只是德行不足,這種人大將軍不可親近。” 桓范因譙郡子弟的身份,有才智,被明帝悉心培養,歷任中領軍、尚書,后被派往徐州,遷征虜將軍、東中郎將,使持節都督青徐諸軍事,任內卻與徐州刺史鄒岐因為爭奪一處宅邸,欲借使持節之權殺徐州刺史鄒岐,被鄒岐察覺,上書彈劾。 明帝無奈,調回桓范,貶為兗州刺史。 在兗州刺史任上不得意。 明帝調其為冀州牧。 時征北將軍呂昭入仕晚,資歷不如桓范。 桓范謂其妻仲長氏曰:“我寧作諸卿,向三公長跪耳,不能為呂子展之下也。” 仲長氏直言相勸:“君前在青徐,因小事欲擅斬徐州刺史,眾人謂君難為屬下,今復羞為呂將軍之下,是得罪上官。” 桓范惱羞成怒,以環首刀刀環刺其腹,仲長氏肚中有身孕,墮胎而死,桓范亦稱病不赴任。 如果不是譙郡子弟的身份,桓范早就被踢出洛陽朝堂。 后為大司農,名聲亦不佳。 被士族排擠,是以向曹爽靠攏。 曹爽也是敬而遠之,很少采納他的計謀。 所以曹爽拜陵的名單中沒有桓范的名字。 正月初六一大早,彩衣飄飄、旌旗獵獵、鑼鼓震地。 曹爽諸兄弟諸親信鮮衣怒馬,身邊簇擁著一行權貴子弟。 荀愷、鐘會、賈充、裴秀、王渾、王沈、王業等等也全都隨行。 一輛六匹白色駿馬拉動的華麗馬車,浩浩蕩蕩走在銅駝大街上。 盔甲鮮明的禁軍護在左右。 在百姓敬畏而驚懼的眼神中緩緩出城。 城中,兩雙眼睛正在閣樓上望著曹爽一行。 司馬師、司馬昭兄弟一言不發。 待城中歸于平靜,兩兄弟才緩緩下樓,走入司馬懿的病房,跪坐在病榻之前。 房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藥味。 司馬懿閉著眼,一臉病態和老態。 “大將軍已經出城了?”司馬懿咳嗽兩聲,輕聲問道。 他的老病倒也不全是裝的。 否則也不會騙過李勝和其他人的眼睛。 盤踞在冢上的石虎,自然也會沾上些墓氣。 “已出!”司馬昭興奮道。 司馬懿微睜著眼,一縷精光落在司馬師臉上,“你苦守多日的時機,為何不發一言?” “曹爽必敗,何須多言?父親安歇便是,明日便可見分曉。”司馬師面色如常,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之事。 父子二人謀劃多日,到了此刻,一切都準備妥當,自然不需多言。 唯獨司馬昭有些茫然。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父子三人在屋中對坐,直至入夜。 等待永遠是最折磨人的。 司馬懿人老昏沉,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司馬昭卻坐臥不安,一整夜都不眠。 而司馬師卻如往常一樣安睡。 正始十年正月初七,拂曉,司馬父子三人走出病房。 閣廊上、圃園間,密密麻麻的站著青壯漢子。 服色不一、年紀不同,仿佛是市井中的人全涌入司馬府中。 左臂上系著相同的紅布,仿佛血染的一般。 雖然沒有武器盔甲,但他們眼中的殺氣、煞氣、死氣足以表明他們的心志。 尚在昏沉的司馬昭頓時驚醒過來,心中翻起驚濤駭浪,自己這兄長何時養了這么一群死士的? 司馬懿也是眼中一亮,大笑道:“此子竟可也!” 司馬師拔出腰間長劍,斜指天色未明的天空,“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