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這些時日,何晏迷上了五石散,吸用之后,全身潮紅,如墜火爐,但過去之后,又如墜冰窟,身體發寒。 此物在洛陽已成為風尚。 引得不少權貴子弟沉迷其中。 “司馬懿詭計多端,若是裝病……”鄧飏話只說一半,便摟住懷中美姬上下其手。 而他的臉色也不比何晏紅潤多少。 “哦?司馬懿在裝???”曹爽迷亂的眼神清醒不少,推開身上的美姬。 長期活在司馬懿的陰影下,任何有關他的風吹草動,都足以引起重視。 “今洛陽兵權在大將軍之手,司馬懿裝病又能如何?”何晏喝了酒之后,臉上涌起病態的殷紅。 曹爽打了個酒嗝,“不,司馬懿不可不防。” “屬下愿去探一探司馬懿?!崩顒俟笆值馈?/br> “那就有勞公昭去一遭?!辈芩H為滿意的點點頭。 丁謐卻絲毫不給面子道:“公昭愚魯之人,司馬老賊詭譎,恐不堪擔此重任?!?/br> 李勝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卻不敢反駁。 上一次與鄧飏合謀,鼓動曹爽。夏侯玄伐蜀,一敗涂地,令他顏面掃地,在曹爽集團中的地位自然下滑不少。 所以這次才著急表現,提升自己的份量。 雖都是曹爽的親信,但親信中也有親疏之分。 丁謐是曹爽的同鄉,也是曹爽最敬重之人,基本上是曹爽的謀主。 桓范、魯芝被擠出去,丁謐功勞不小。 李勝自不敢跟他頂嘴。 但他不敢,有人卻敢,何晏冷笑一聲道:“公昭愚魯,丁尚書為何不親自去一趟?” 何晏不是譙郡子弟,但身份尊貴,既是魏武的養子,又是曹魏的駙馬,在儒士中大有名望,有這么多光環,自然不愿被丁謐壓住了風頭。 這時鄧飏也上來添油加醋,“丁尚書為大將軍左膀右臂,如此粗淺之事,豈能煩動他?” 臺中三狗,不僅咬別人,也咬自己人。 丁謐兩眼一紅,甩袖站起,眼看就要鬧起來。 曹爽連連伸手致意,“彥靖為吾心腹,爾等亦為吾之臂膀,諸位當竭力同心扶保大魏?!?/br> 丁謐冷哼一聲。 何晏眼中升起恨意。 鄧飏則陰笑不已。 只有李勝被晾在一邊,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曹爽舉樽,幾人才勉強又湊在一起。 司馬府中。 還是司馬師與鐘會二人密談。 與大將軍府的劍拔弩張不同,二人頗為輕松的對弈。 “大將軍調文欽歸淮南,敗棋也!”鐘會舉起一顆白子。 棋盤上,表面看起來白子處處占著先機,將黑子逼入死角。 實則白子為亢龍之勢,離衰敗只差一兩步而已。 而黑子處處潛藏著殺機。 司馬師兩眼盯著棋盤,“士季是說王凌?” “不錯,文欽曾在王凌手上任廬江太守,卻一向殘暴貪婪,王凌數次彈劾,曹爽顧念他是譙郡子弟,置若罔聞,今加為冠軍將軍,王凌豈會不知其中的制衡敲打之意?” “王凌與我伯父交厚,同為并州士族,可惜與我們不是一路人?!彼抉R師漫不經心的落下黑子。 “昔日漢武煌煌武功,才敢遷四方豪強入茂陵,大將軍威信不立,卻敢削中正官,與整個士族為敵,以致天怒人怨,王凌不會站在太傅一邊,但一定也不會站在大將軍一邊?!辩姇彩鞘孔逯械囊粏T。 司馬師欣然一笑,“正是” 手中黑子落下。 本來棋勢如日中天的鐘會忽然發現自己竟無處落子。 因為落到任何地方,都會遭到黑子無情的絞殺! “子元棋術高絕,某不敵矣?!辩姇笆滞督怠?/br> 司馬師輕輕將手中黑子放回,“曹爽一直都沒做錯,任大將軍以來,改革朝政,明升暗降,排擠士族老臣,任用譙郡子弟以及士族新銳,不能說不高明,然欲成大事,首在用人,曹爽有大志,可惜他身邊之人卻不堪大用,夏侯玄、桓范、魯芝皆有才干,卻被其疏遠。” 鐘會笑道:“子元真大將軍知音也?!?/br>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能知曹爽,而曹爽不知我,所以必??!” 如此自信的話說出,司馬師臉上卻依舊沒有表情,仿佛在說一件事實。 鐘會一臉欽佩。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陽取 彭護女兒彭青蟬被迎進府中時,楊崢后院立即起火。 夏侯芷醋意大起。 以前看不上春娘,現在二女有了聯合的跡象。 阿憐與彭青蟬出身相似,倒有了同病相憐之意。 夏侯芷是正室,娘家權勢熏天,楊崢都不敢得罪,更不用說她們。 鬧了幾天,在楊崢軟磨硬泡下,夏侯芷還是軟了。 跟他們夏侯家的子弟相比,楊崢這已經非??酥屏?。 把彭青蟬迎進門,加強了與彭部盧水胡聯系。 很多羌胡在河西繁衍了幾百年,盤根錯節,勢力復雜。 絕不能單純的一刀切。 關鍵一刀也切不下來,很有可能陷入長期的消耗戰。 如沮渠部,楊崢固然可以剿滅西平境內的沮渠部,但牽涉面太廣,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否則很容易就引起整個盧水胡的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