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而羌人女子,性烈如火,聞聽賊人來襲,無論如何也坐不住,挺著大肚子也要上城巡視。 不過效果非常好,青壯與士卒見她二人都上了城墻,士氣大漲。 尤其是羌人,直接稱呼阿憐為主母。 原本若隱若現(xiàn)的隔閡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杜預卻若有所思。 想起當初李彌送入都督府的竹簡:暗結羌人,常懷董卓之志…… 以前是隴西的一個小小西部校尉,自然無人可信。 包括夏侯玄在內(nèi),全都一笑置之。 但現(xiàn)在已是秩比兩千石的護羌校尉。 當然,杜預也明白憑楊崢的實力,跟當年的董卓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而現(xiàn)在的雍涼也不是當年董卓時代可比。 與楊崢相處的時間越久,杜預心中越是忐忑。 總感覺他與雍涼其他將領有些不一樣。 更不愿看到他誤入歧途。 “將軍在外征戰(zhàn),此城安危就拜托諸位了。”場面話都是由春娘說出口。 “夫人放心,此城萬無一失。”杜預回過神來,拱手道。 二女巡視了一番,也就沒有繼續(xù)在城墻上礙事,被侍女們扶下城墻。 杜預松了一口氣,望向曙光中朦朧而模糊斜風塢堡…… 塢堡之下,一百甲士輕易攀上城墻。 三百人攻不下,一百人反而施展的開。 那羌將不是蠢材,已經(jīng)看出塢堡的虛實。 弓箭的威力越來越小,趙登手握長矛,略帶歉意目光掃過精疲力盡的袍澤。 “也罷,沒死在駱谷,沒死在武功城,死在這里也不錯。”老卒們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命運。 沒有一人想著逃跑,沒有一人想著投降。 當然,投降羌人,下場可能更慘。 羌人不會要殘廢的俘虜。 那員羌將帶著三十名甲士開始爬梯。 嘴中咬著刀,左手舉著小盾護住頭部,飛快的攀爬。 只看著羌將的動作,趙登就知道遇到了硬茬。 可惜塢堡上的石頭已經(jīng)用完。 弓箭收效甚微。 只能血戰(zhàn)了。 趙登紅著眼,他沒有后悔這次選擇。 生死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當初那么重要了。 性命就是用來搏的。 而很多人,連拼搏的機會都沒有,就成了荒野中的一具枯骨。 一聲悶哼,剛剛露頭的羌人甲士就被一矛刺中眼窩,當場斃命。 但后面的羌人卻頂著盾牌上來了。 “殺!”老卒們同時吼了一聲。 塢堡上,鮮血飛濺。 兵力不多,卻異常慘烈。 羌將一人當先,將長刀刺入一名老卒的胸腹,但那老卒卻忍著劇痛,一聲不吭,死死抓住長刀,讓羌將無法拔刀。 試圖抱住羌將一同摔下。 不過終究是身體殘缺,而敵人眾多,旁邊一名羌甲一刀削掉半個頭顱。 老卒們一個一個倒下。 身體四分五裂,慘不忍睹。 趙登凄然一笑,手提斷矛刺死一名羌甲,但更多的羌甲向他圍攏過來。 生死須臾之際,忽聽見背后吼聲大起。 破風聲隨之而來。 一支支弩箭精準的射入敵人眼窩和脖頸。 “援軍!援軍!” 活著的四五名老卒頓時歡呼起來。 羌將滿臉不甘之色。 但十幾名援軍手提弩機,機簧拉動間,弩箭連發(fā),無需裝填。 二十步內(nèi),穿透羌人薄甲。 羌將吃了一驚,以為是堡中埋伏,連忙攀上長梯,滑下塢堡。 而他的部下卻在城墻上發(fā)出一長串的慘呼。 “你們?yōu)楹维F(xiàn)在才來!”趙登怒吼道。 十幾名援軍也是當初武衛(wèi)營、中壘營的老卒,彼此都有過照面。 “杜長史令爾等棄堡!”為首斥候道。 趙登看了一眼塢堡上已經(jīng)成了一團雪泥的袍澤,怒火又在胸中燃燒。 但斥候隊長卻冷冷的注視著他,“此乃軍令!” 趙登與活下來的幾個老卒全身一顫,“我等、遵令!” “賊人不知虛實,諸位不可遷延,塢堡之后已備好馬匹,軍務在身不便多留,就此別過,諸位保重。” 趙登忽然感覺找回了一絲久違的尊嚴。 而斥候們的眼神中的確帶著尊重。 從這一刻起,趙登覺得自己不是個廢人了。 第一百五十章 效死 “主公在上,受屬下一拜!”蒙虓當著所有秦胡的面,跪在血泥中,重重磕了一個響頭。 戰(zhàn)火已經(jīng)熄滅,尸堆還在冒著黑煙。 嗆人的臭味令人聞之欲嘔。 楊崢站在蒙虓面前,“蒙首領……” “主公。”一排秦胡大小首領跪倒在地。 然后是所有秦胡,老弱婦孺加起來,近兩萬人左右全都朝著楊崢跪下。 一瞬間,楊崢感覺有種莫名的東西加持在肩膀上。 西北民風彪悍之地,大家都是爽快人,虛偽客套大可不必。 原本楊崢出兵就有收秦胡之心的意思。 而蒙虓直接省略了中間環(huán)節(jié)。 別人有心,楊崢自然無需客氣。 此次若無楊崢馳援,秦胡大抵會被羌人屠滅,如歷史上一般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