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動作熟練的如同身體本能。 戰爭還未真正開始,但楊崢已經知道勝利屬于自己。 騎兵的確是戰場的寵兒,但不是萬能的。 在裝備精良的步陣面前,騎兵不過如此。 歷史上宋武劉裕卻月陣,以兩千余精銳步卒大破北魏三萬鐵騎。 決定戰爭的是人。 是士卒的意志,是將帥的決斷。 一波箭雨,胡騎倒下兩百多騎。 但此刻他們已經沖入五十步內,自持兵多,欲以眾擊寡。 俄而,雙方的兵刃撞在一起,血rou也撞在一起。 一蓬蓬血花飛濺。 戰馬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或被長矛貫穿胸腹,或被刀盾開膛破肚。 這時代每個活下來并且壯大的族群,都有獨到之處。 胡人兇猛,悍不畏死。 一騎接一騎的撞到長矛和大盾之上。 楊崢的部下也開始出現傷亡。 但這是戰爭必須的過程。 見慣了死亡,也讓他的心變得無比堅硬。 這是一場堤壩和潮水的斗爭。 要么堤壩被撕毀,要么潮水被擋下。 第一列的羌卒長矛手和賨兵刀盾手傷亡慘重,有人被戰馬撞碎胸骨,有人被胡人的鐵叉刺穿脖頸。 胡人挑起尸體,咧嘴大笑,但旋即被左右的幾根長矛挑在空中。 第二列長矛手、刀盾手在伍長、什長的督促下,奮力向前。 慘烈的廝殺讓空氣中彌漫起濃烈的血腥氣。 “將軍,騎兵可否出動?”尹春幾次派人來請戰。 “不可!”楊崢斷然拒絕。 步陣若是擋不住,騎兵沖上去也無濟于事。 戰斗雖然慘烈,但己方步卒身披鐵甲,占據南面高地勢,又是順風,有絕對的優勢。 騎兵是用來最后一擊的。 楊崢不僅要打贏這一戰,還要斬草除根! 不過騎兵不能上,親兵卻到了該上的時候。 “劉珩!” “屬下在!”劉珩兩眼冒著紅光,仿佛一頭饑餓許久的兇獸。 周圍兩百余親兵眼底也升起一層淡淡的血紅。 “領一百五十親衛出戰!” “遵令!”劉珩大吼一聲,左手持刀,右手持矛,身披兩層鐵甲,仿佛一頭人形鐵獸,大踏步走向前陣。 步陣自動為他們讓開一條通道。 親兵都是從諸族挑選出來的勇猛之士。 漢羌賨氐胡皆有。 平日吃最多的rou,領最多的賞賜。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而現在,到了他們用命之時。 仿佛一桿長矛從陣列中刺出。 劉珩一人當先,反沖入敵騎之中,長矛橫掃,打翻兩騎,但長矛也承受不住巨力而斷裂。 一胡將見他手無長兵,馬蹄奔突,舉著鐵叉向他刺來。 劉珩不退反進,雙手持刀跨前一步,一刀斜斬而下,刀光帶起血光。 胡將刺擊的動作戛然而止,仿佛被定身了一般。 戰馬驚嘶不已,錯身而過,繼續向前奔了十幾步,撞在賨兵的大盾上。 而馬上的胡將,左肩帶著頭顱從身體上滑下。 戰馬發瘋了一般的嘶鳴,仿佛經受了巨大的恐懼。 又有兩名胡騎抖擻起血勇,一左一右持矛沖向劉珩。 劉珩撿起地上的斷矛,飛擲而出,正中一騎馬頸,栽倒在地,胡騎被甩到劉珩腳下,一腳踩下,胡人頭顱白的紅的流了一地。 另一騎飛奔進前,劉珩姿勢不變,一刀斬下。 戰馬連同騎兵斜分四截。 但劉珩也被戰馬的慣性撞飛。 戰場出現詭異的安靜,絕大部分人的目光聚集在倒下的劉珩身上。 安靜只持續了三四個呼吸的時間,劉珩再度從地上爬起,吐了一口血水,舉起斷裂的環首刀,臉上的表情再度扭曲,露出滿口沾血的牙齒,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咄——”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風在他身邊旋轉。 胡人的戰馬紛紛人立而起,不受控制的后退。 胡騎們臉現驚恐之色。 再無之前沖鋒的悍不畏死。 己方步陣則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干凈利落的斬殺,刺激了每一個士卒的斗志。 冷兵器戰場屬于勇猛者。 那一百五十余名親兵趁勢殺出,長矛攢刺,刀鋒翻卷,弩箭激飛,胡騎紛紛落馬。 楊崢仰天大笑,“此子當為萬人敵!” 漢末黃巾之亂至今,天下紛爭持續了六十多年。 這片土地誕生了多少猛將? 能留下名字的很多,沒留下名字的更多。 哪一支漢家行伍中沒有一二猛將? “敵膽氣已喪,騎兵出擊,片甲不留!”胡騎的膽氣已被擊潰,楊崢果斷下令。 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敵 不知什么時候,從西海吹來的風變大了。 狂風怒吼。 人亦在怒吼。 一千騎兵被壓抑了許久,早已血脈賁張,終于等到了出擊的機會。 他們跟著狂風一起沖鋒。 雖只有一千騎,但戰馬卻有三千多匹,順著狂風席卷而下。 大地亦為之顫動。 戰國孫臏言:夫騎者,能離能合,能散能集,百里為期,千里而赴,出入無間,故曰離合之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