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羌人的慘敗已成必然。 一層又一層潰敗的人和牲畜如潮水一樣撞在賨兵的盾牌之上。 轉眼潮水和礁石都被染成血色。 戰爭已經變成屠戮。 步陣的殺戮效率高于輕騎。 羌人很快發現此路不通。 人和牲畜一起向西北奔逃…… 兩三萬人畜逃命的力量匯集在一起,宛如洪水決堤,一瀉千里…… 楊崢看著西北,恰好看見夏侯霸的騎兵被淹沒在這股洪水中。 夏侯霸高昂的背影,像是跌倒了一般忽然不見了…… 楊崢大驚失色,心中潛藏多日的不安感忽然升到了頂點。 戰場上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 樂極生悲的事,太正常了…… 歸師勿遏,窮寇勿迫。 夏侯霸打了一輩子的仗,難道要提前在此地修成正果嗎? 他若是玩完了,憑自己能扛得住司馬氏狗腿子們的排擠嗎? 楊崢不禁有些苦惱,夏侯霸身為一軍主將,說什么不好,偏偏說一個“死”字,現在果然要應驗了。 禍從口出,還是有些道理的。 “劉珩、劉珩!”楊崢吼了兩聲。 在陣前殺的興起的劉珩回頭。 “隨我去救援夏侯將軍!” “哦?!眲㈢駚G下已經斷裂的環首刀,隨意撿起兩根斷矛,一手一支,戰在最前,左右手揮動,血光陣陣。 無論是反抗的羌人,還是亂沖的牲畜,全都倒在矛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猛士 當年定軍山之戰,夏侯淵帶著四百親兵補修鹿角,被黃忠突襲而死。 而魏武常戒之曰:為將當有怯弱時,不可但恃勇也。 夏侯家的傳統就是恃勇輕忽。 羌人的確沒有什么戰力,但數萬人畜狼奔豕突,驚慌失措下爆發的逃生意志,也絕不可輕視。 劉珩帶著十幾名甲士在前,楊崢領著六百賨兵在后,向亂陣中殺去。 羌人中也并非全都逃散,一些剽悍之人兀自挺刀血戰。 被劉珩刺翻在地。 有些人天生為戰爭而生,劉珩左右手各持一桿斷矛,力大無窮,橫掃豎劈,罡風四起,血rou飛濺。 仿佛一頭永不知疲倦的猛虎,越戰越勇。 四周羌人紛紛繞著他跑。 三丈之內,再無羌人敢靠近。 沒有人殺,劉珩大吼連連,抬手擲出一支斷矛,兩名羌人被貫穿后背,釘在地上。 一時間,無論是敵人還是袍澤,都怔怔的看著他。 “賊子休狂!”羌人也性格剛猛,雖不擅群戰,但從不怯于私斗。 一員魁梧羌將帶著幾十羌甲殺出。 劉珩正愁沒人跟他廝殺,見狀,臉上血脈噴張,整張臉也隨之扭曲,不知是笑,還是在怒。 “賊人多勢眾,劉珩恐有失。”尹春在身邊低語道。 楊崢望了一眼劉珩的氣勢,感覺他正在興頭上。 以前只在訓練的時候見過他的神力,如今在戰場上,楊崢也很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勇猛,“無妨,讓他去。” 來到這西北,勇猛之士比比皆是,絕大多數人都在為一日兩餐發愁,餓得連放屁的勁兒都沒有。 自然無法上陣殺敵。 而絕大多數底層勇者,缺少的是機會。 當初劉珩在孩子群中,也并沒有多么顯眼,吃了兩年飽飯之后,天生大力才逐漸顯露出來。 那員羌將應該是羌人中比較有身份之人,鐵甲配環首刀,頭戴銅盔,銅盔上插著一根長長的稚羽,華麗中透著一股生猛。 身旁的幾十名甲士,也大多有甲胄在身。 這在連穿衣服都成問題的羌人中,算是非同尋常之輩。 有價值的敵人不可放過。 羌人本性其實比較淳樸,一直被羌酋們蠱惑,赤著腳板,光著屁、股,起來作亂。 楊崢麾下的羌人,在除掉羌酋之后,只要讓他們吃飽飯,特別順從,視楊崢為再生父母。 畢恭畢敬,任勞任怨。 戰場上,劉珩倒提斷矛,撲向那羌將。 勢如瘋虎,周圍甲士也被他的瘋勁兒感染,怒吼著沖向幾倍的敵人。 羌人亦不退讓,如狼群一般撲上。 兩股人馬狠狠撞在一起。 羌人不可謂不勇猛,裝備也不比魏軍差。 然而,兵力雖多,已經實在單打獨斗,動輒幾人、十幾人互相牽制住了手腳,顯得有些笨拙。 而楊崢的十幾名親兵甲士,全都配合無間,每人間隔一丈,刀鋒席卷,羌人倒下十幾人。 親兵甲士只倒下兩人,另外兩人被羌人的蠻力斬斷了手臂。 踉踉蹌蹌的退下戰場。 劉珩胸前中了一刀,血流如注,一只手握著斷矛,矛上穿著兩名羌人。 另一只手夾著那名羌將。 羌將死命掙扎。 “死!”劉珩怒吼一聲,右手發力,臂上衣袖寸寸崩裂。 羌將全身一軟,無力的垂下頭顱。 戰場忽然出現一瞬間的安靜。 “快來受死!”劉珩撿起地上一把環首刀,割下羌將人頭,將其頭發系在腰間。 胸前的傷口更激發了他的兇性。 目光所及之處,羌人紛紛退散。 劉珩挺刀欲追殺之。 被楊崢喝止:“劉珩歸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