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范府還真是怪啊,明明很大塊地方,卻不修建成一個大型府邸,里面甚至連個大點的院子都沒有,全是用圍墻隔開的小院落,一重又一重的,就如同迷宮一般,要沒人領著,還真會迷路。 范榮領著朱器圾穿過幾個小院之后,終于來到一個比較清幽的小院。 這里四周都比較空曠,也沒什么下人,確是個說話的好地方。 范榮正準備跟小王爺商議兩家聯姻之事呢,沒想到,兩人進入大堂之后,朱器圾便神經兮兮的讓趙正道父子在門口守著,搞得跟密謀造反一般。 您這又是唱哪一出啊? 浙川還有人敢惹你嗎? 整個南陽恐怕都沒人敢惹你了啊! 你搞得跟做賊一樣干嘛? 范榮都不知道要不要命下人來上茶了。 他正猶豫之際,朱器圾卻是神經兮兮的問道:“岳丈大人,你真販賣私鹽?” 這! 范榮聞言,目瞪口呆。 您問這個干嗎! 這事,讓人怎么說? 他猶豫了一下,這才委婉道:“王爺,我們范家做生意向來循規蹈矩,我們賣鹽,鹽引票號什么的,那都是相當齊全的。不過,有時候,鹽科提舉司收繳的私鹽也會讓我們范家售賣一些,畢竟,這鹽都采出來了,總不能運回去甚或就地銷毀不是。” 你這拐彎抹角的,還不是說你就是在販賣私鹽。 很好! 朱器圾直接問道:“你這一年能賣多少官鹽,私鹽又是多少?” 王爺,您怎么老是問這個啊? 這是犯法的! 范榮下意識看了看門口,這才小心的道:“官鹽也就幾十萬斤,私鹽也就幾萬斤。” 臥槽,這么多! 朱器圾忍不住激動道:“你這一年得掙多少錢?” 沒想到,范榮竟然忍不住搖頭嘆息道:“光靠賣鹽的話,其實掙不了多少錢,官鹽太貴,一斤我們也就能賺幾文錢而已,私鹽雖然便宜,但大頭都得上繳鹽科提舉司,一斤我們也就能賺十來文而已。如果再刨去人工,店面,轉運費用什么的,官鹽一斤能有一文的純利就算不錯了,私鹽的話純利最多也就五文。” 暈死,賣幾十萬斤鹽才能賺多少錢? 如果按米價來算的話,一文錢大致也就相當于后世五毛錢,也就是說范家累死累活搞一年,最多也就能賺幾十萬。 這也太少了吧? 朱器圾又追問道:“那現在的鹽價多少?” 范榮不假思索道:“南陽的鹽價大致也就在兩分左右一斤,這些年的波動都不大。” 臥槽,兩分銀子,一百多塊錢一斤! 食鹽的造價其實不高,不管是海鹽還是井鹽,也就煮的時候費點人工和柴火,一斤鹽成本最多也就幾毛錢而已。 這其中的利潤,果真高得嚇人! 難怪古代這么多人不要命的販賣私鹽,這買賣,太賺錢了。 如果能壟斷南陽甚至是整個河南的私鹽,起家的資本就有了! 朱器圾神經質般的抓住拳頭喘息了一陣,突然間又問道:“你說私鹽也是鹽科提舉司提供的,哪個鹽科提舉司?” 范榮又小心的看了看門口,這才小聲道:“四川鹽科提舉司。” 大明總共七個鹽科提舉司,除了四川和云南,其他五個都在沿海,四川盛產井鹽,看樣子,鹽科提舉司的人已經把四川出產的私鹽給壟斷了。 朱器圾又追問道:“四川一年出產多少井鹽,官鹽多少,私鹽多少,你知道嗎?” 范榮估摸道:“四川總共有鹽井六千余口,一年的話,最少也能出產六千萬斤井鹽,不過,有鹽引票號的官鹽只有三千萬斤,其他的,都是私鹽。” 臥槽,這幫家伙,真敢貪啊! 朱器圾又追問道:“鹽科提舉司提舉你認識嗎?你私鹽是從哪里販來的?” 范榮小聲道:“鹽科提舉司的人我當然認識,我不給他們孝敬,一年哪來幾十萬斤鹽。至于私鹽,不是我去販的,是他們送過來的,因為四川鹽科提舉司本就負責西南井鹽的轉運。” 這是典型的監守自盜啊! 很好! 你們不給本王分杯羹,本王就發瘋,就問你們怕不怕! 一個瘋狂的斂財計劃逐漸在朱器圾的腦海形成,他暗自謀劃了一番,隨即又神經兮兮的問道:“他們什么時候送鹽過來?” 范榮估摸道:“應該就這幾天了。” 朱器圾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自信滿滿的道:“好,到時候,把他們帶頭的叫過來,本王問他討點私鹽。” 這! 小王爺,您不是開玩笑的吧? 你一個郡王,跟人家討要私鹽! 范榮愣了一下,這才小心的問道:“王爺,您想要多少?” 朱器圾不答反問道:“你知道他們運往河南的私鹽總共有多少嗎?” 范榮估摸道:“一年最少也有上千萬斤吧。” 朱器圾神經質般的搓了搓手,隨即癲狂道:“好,本王就要五百萬斤。” 第9章 別逼本王發瘋啊 五百萬斤! 范榮聞言,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這小王爺怕是不知道這些鹽科提舉司的人后臺有多硬,牽連有多廣吧。 他忍不住提醒道:“王爺,人家可不是一兩個人,也不是三五個人,而是一大幫人,跟他們有牽連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