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鐘玉不知道方知新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屏幕上上升的曲線和下降的曲線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是錢,可以是很多很多的錢。 也是她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鐘玉不知道的是方知新來這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方每天上學的路上都會經過這家證券公司,偶然有一次她走了進去,這才發現電腦屏幕上的這些復雜數據在她眼里變得如此簡單。 這樣離奇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方知新很坦然就接受自己是個常人非比的天才。 她的這一番演示很快又惹來了其它人而側目,大家一口一個小財神的夸贊著,可是望向方知新的眼神中全是快要溢出來的貪婪。 甚至開始有人朝鐘玉探聽隱私。 “小姐,這是你meimei還是你女兒啊這么厲害?” “小姐你有興趣留個聯系方式嗎?” “小姐……” 方知新卻還沉浸在各種各樣的奉承聲里……這樣的感覺她很喜歡。 就像是被所有人捧起,快要飄起來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她在不久之前也感受過一次,在那次知識競賽的領獎臺上她拿了冠軍,那個萬眾矚目的時候。 她有一種預感。 自己生來就應該是在這樣的稱贊里。 她配得起任何的稱贊——這樣的想法不知道從何而來,但方知新就很篤定。 “怎么樣jiejie?”她抿起雙唇抬頭得意地看著鐘玉就等著對方的夸贊,滿心滿眼都在期待。 可鐘玉并沒有。 “你等著,看我回家再收拾你!”鐘玉的臉色并不好看,她撥開了圍在一起的人群拉著方知新走到了路邊然后招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車上,方知新有些忐忑。 方才的得意和驕傲的情緒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安。 兩只手攪在了一起放在膝蓋上,時不時偏過頭去看坐在旁邊鐘玉——鐘玉沉著一張臉rou眼可見的不開心。 “jiejie?”回到家里,方知新終于試探著開口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嗎?” 鐘玉沒理她,只自顧自地換鞋朝著臥室走去。 這樣的一個態度讓方知新更加慌亂了,她連忙追了上去跟在鐘玉的屁股后面開始語無倫次的自我檢討。 “我知道錯了jiejie……” “我不應該逃課到處亂跑。” “我不應該記不住你的電話號碼。” “我……” 方知新還要繼續往下說只是這時候鐘玉忽然轉了過來,只見原本放在書桌上的電腦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到了鐘玉的手上。 “你什么你?”鐘玉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真是不干人事啊方知新,你有這種技能你不早點告訴我還自己偷偷跑去證券公司招搖,你真是——” “真是什么?”方知新小心翼翼。 “真是優秀!”鐘玉把到了嘴邊想要罵人的話全都咽了回去。 她此刻的心情可以說是愛恨交織,一邊氣憤于方知新的我行我素到處亂跑害人擔心,另一方面又和剛剛證券公司的那些人一樣驚訝于對方這樣超乎常人的能力。 現在在她面前的難道不是一個人型外掛機器? 鐘玉于是把懷里的筆記本電腦放到了床上然后打開直接推到了方知新的面前:“剛剛在外面是怎么cao作的,現在再cao作一遍。” 方知新看了她一眼,然后來到了電腦旁邊:“需要開戶。” “你給我開一個。” “戶頭里需要錢的。”方知新頓了頓:“jiejie你有錢嗎?” 鐘玉:………… 這句話是疑問句,倒也不是方知新瞧不起鐘玉的錢包或者是怎么,實在是家里的處境她太清楚了。 要說別的東西鐘玉不一定沒有,但是錢這個東西……真不好說。 “我當然有啊!”或許是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她起身到包里把自己的錢包拿了過來。 還是昨天那個錢包,還是昨天那幾張卡,因為警察來得及時所以里面的錢得以保留了下來。 ——至少鐘玉是這么覺得的,絕不是錢太少了以至于要債的人都不想拿。 她把幾張卡統統擺了出來然后開始綁定到手機上,將里面的余額全部轉到了自己的零錢上。 所有的一切都cao作完畢之后,鐘玉又蹲在床邊看著方知新:“我把這些錢都給你,你能幫我賺多少?” 她以前也認識一些金融界的大鱷,知道一些關于炒股的事情,但也只是知道這個錢一般人賺不了罷了。 但鐘玉也知道,眼前這個在腦子出現問題之前絕不是一般人。 只是她光知道方知新腦子出問題之前不一般,沒想到腦子出問題之后還這么不一般。 方知新一時只覺得鐘玉此刻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街邊餓了很久的流浪狗看到rou骨頭,她接過鐘玉手里的手機看了一眼零錢余額:五千兩百二十一塊三毛,比昨天看到的時候已經少了一百多了。 “jiejie你還欠別人多少錢啊?” “我也不是清楚。”這個問題倒是讓鐘玉怔了怔,不過還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可能幾百上千萬?” 這些錢都是她爸媽欠的,她確實不是很清楚。 “……”方知新又看了一眼零錢余額,面露難色。 市場的走向永遠只能預測而不是預知,股市更是沒有永遠的股神只有韭菜和鐮刀。 方知新雖然有著這方面的技巧,但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她只是能夠憑著腦子里的東西去分析猜測這個市場的走向。 十次里面就算能夠成功九次,那唯一失敗的一次也可能是極大的虧損,更何況這么低的本金想要滾成幾百幾千倍的大雪球這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多久能還清這幾百上千萬? 方知新也給不出個準確的時間。 鐘玉自己冷靜下來也覺得這不是個很可行的辦法,兩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中。 忽然電話響起,鈴聲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突兀。 “喂?” “……” 鐘玉接起電話和對面說了兩句之后然后看了方知新一眼走出了臥室,但她通話的聲音還仍然能夠傳到臥室里。 “親子類節目?”她提高了音量,好看的眉毛也隨之緊緊皺了起來:“可能不太行。” 鐘玉:“我們家孩子很怕生有點心理疾病,不能見人,如果要裸臉上鏡的話可能會犯病。” “嗯嗯,對。” “……” “不好意思,我也覺得很遺憾。” 掛掉電話之后鐘玉站在原地捏著手機輕輕啐了一口,十分不屑的樣子。 轉過身去的時候只看見臥室門口方知新正站在那望著她。 “jiejie,”方知新開口問道:“心理有疾病不能見人是在說我嗎?” 鐘玉:………… 背后說人壞話還被當事人聽到這種事真是有夠尷尬的。 鐘玉故作鎮定朝著方知新走了過去:“那都是我隨便找的借口,你聽到了啊?” 她一邊走一邊解釋:“剛剛有個節目的導演打電話過來說想邀請我們去參加一類親子節目。” 之前方知新在少兒知識競賽上的表現可能是被一些有心人剛好看到了然后想辦法要到了鐘玉這個‘家長’的電話。 話還沒說兩句,鐘玉提高了音量:“竟然讓我帶你去參加親子類節目,這不是離譜嗎?” “我看起來難道就像有你這么大一個女兒嗎??” 方知新睜大了眼睛看著鐘玉,對于這個說法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反駁好。 說什么好呢,說一開始的時候她差點也以為自己真的有這么年輕一個媽了,但還好,鐘玉夠窮。 就是因為鐘玉太窮了所以方知新覺得對方是自己媽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 因為她就覺得窮人家庭是養不出自己這么一個優秀的孩子的。 思緒流轉之間,鐘玉的電話又響了。 她拿起手機一看,還是剛剛打過來的那個號碼。 “喂!”鐘玉再一次接起了電話:“剛剛不是說了不……” 方知新只聽到鐘玉剛剛才揚起來音量不知道聽對方說了什么,又忽然一下降了下來,不僅降了下來就連臉上的神情都變得溫和了不少。 和鐘玉好歹了相處了這么久,即使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但那也是朝夕相處的,方知新立刻在心里腹誹了起來該不是電話那邊的人開出了什么讓鐘玉心動的條件所以對方的態度才忽然一下這么緩和。 這樣想著,對方接下來的態度改變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測。 鐘玉還在和電話對面的人交流著,只不過說著說著偶爾會往方知新身上瞟,那種感覺…… 方知新打了個冷顫,上一次被鐘玉硬生生送上少兒綜合知識競賽的經歷還記憶猶新,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又被惦記上了。 她二話不說就轉身往臥室了走開始坐在電腦面前繼續研究起股市曲線圖來。 可鐘玉打電話的聲音還依然能夠傳進來—— “哦……” “這樣嗎,我考慮考慮。” “我和孩子商量下吧,一定要是親子嗎?” “好,我考慮下,晚些給你們答復。” …… 沒多久,鐘玉掛斷了電話重新走進了臥室。 方知新能夠感覺到對方一進房間就眼神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摒著呼吸將自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電腦屏幕上不去分心,只是這樣并沒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好一會,她旁邊的床褥淺淺凹陷了下去,鐘玉靠著她坐了下來:“小星星啊……” 方知新的眼皮也隨著這一聲小星星跳了跳。 她已經琢磨出規律了,鐘玉每次喊她小名都沒什么好事。 “之前給我打電話的導演剛剛又給我打了個電話,他們說——” “能給多少錢?”方知新沒有準備聽鐘玉說些好聽的前綴,她直接朝著最重點的條件提問。 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讓鐘玉忽然之間態度大變的除了足夠的錢之外也沒有別的東西了,這一點她雖然人小,但也還是能夠看出來。 “十萬。”鐘玉抬手比劃了一下,同時也覺得不可思議,曾經的自己怎么會為了十萬塊而低頭? “如果能拿到節目冠軍的話節目組另外獎勵二十萬,總共三十萬。”這樣一來的話,她們炒股的本錢就有了。 還清欠款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所以小星星……”鐘玉笑了笑剩下的話沒有說完。 方知新:………… “可以不去嗎?”她表現得十分的為難,方知新心里一百個不愿意去做這樣明碼標價的事情,感覺像是在自己身上貼了標簽然后放在市場賣。 女孩淡淡的眉毛擰在一起變得明顯了些,她十分別扭說出了自己不太愿意去的原因:“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一種感覺,我覺得就算是三百萬也不一定夠得上我的身價。” 更何況是這么區區十萬?? 這簡直太少了! 而相對于方知新的滿臉不情愿,鐘玉倒是現實多了。 鐘玉聽到這樣的話則是直接捧住了對方的臉,仿佛在認真喚醒一個在做白日夢的人:“醒醒寶貝,你沒有身價。” ※※※※※※※※※※※※※※※※※※※※ 醒醒寶貝,你沒有身價!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蒙千鈞蒙千鈞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