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掉他？奪取王座？……陌生人，這二者并不沖突，黑龍族已經掌權足夠久了，這群野蠻無知的龍類同胞根本不知道何為收斂，保持克制的藍龍才能讓龍類真正興盛——不論如何，尼德霍格都不可能與我共存，龍類，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王者”

    奈爾法似乎看出了夏曉天內心的質疑根源。

    “也就是說……你不否認你有想要成為新龍王的想法嘍？”

    “當然，虛偽是無法贏得戰友信任的，不是嗎？……龍類與人族、精靈以及這世間大多數種族的仇恨，都是黑龍所造，藍龍天性沉迷力量本質的探求，不會向弱者展示手腕，藍龍族與你們并沒有仇恨”

    奈爾法的說法雖然討巧，卻不無道理，不過關于這件事，夏曉天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總之……我們的目的也算一致，我接受你的說法——如果我們行動統一，滅殺尼德霍格就并非難事”

    夏曉天微笑著說道。

    一直在身后沉默的卡提拉察覺到了熾血說法之中的違和……先前熾血不是向她討要藍龍之祖耐施因的心臟嗎？怎么現在只字不提，反而只針對尼德霍格？

    直覺告訴卡提拉，這件事知道就好，決不能向奈爾法提及，從內心深處出發，卡提拉也許更愿意相信熾血……盡管奈爾法已經和她合作多年。

    “你的出現，的確讓我看到了真正推翻尼德霍格統治的希望，這個給你”

    奈爾法從口中吐出一顆幽藍的圓形寶珠，這寶珠十分龐大，像是一個——

    “藍龍眼眸，這是死去藍龍保存下來的眼眸，用這個，你可以輕易聯系到我，你們何時一起動手，我便和你們配合”

    奈爾法的語氣中的渴望讓夏曉天覺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殺掉尼德霍格了。

    “可你現在還被囚禁著”

    夏曉天看向奈爾法身體兩側的巨大青銅鎖鏈說道。

    “我先前得到了一份來自先祖的饋贈，現在已經恢復到全盛時期，但現在我就掙脫鎖鏈，也許會錯失讓尼德霍格品嘗敗績的機會——適時給他一份驚喜才是最好的”

    夏曉天點點頭，心中也在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貿然提及耐施因之心。

    奈爾法根本無從查覺……夏曉天原本的目標，早已從尼德霍格變成了他，這是獵人與獵物，獵人與獵人之間的地位轉換，在這個嵌套的狩獵行動之中，每個局內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盤算。

    人族雙王，以及大批主宰、主神，連同隕鳳族強者、藍龍奈爾法一同出擊……這就是到目前為止，夏曉天攢齊的幫手，如果再這樣的巨大壓力下，尼德霍格都不能露出足以讓夏曉天鉆空子的破綻，那么尼德霍格的強大，就是遠在另一個世界的強大了。

    “說再多也沒有益處，我們就此別過……時機成熟時，我會用眼眸聯絡你”

    夏曉天冷然說道。

    “等等”

    “什么？”

    已經轉過身的夏曉天聽到奈爾法的聲音，扭過頭來。

    “你身上有黑龍的味道”

    “這是我從黑龍身上獲得的戰利品……我是純血人族，這一點，精通預言之力的你應該不會看錯吧”

    夏曉天冷聲說道。

    “不……我不是在懷疑你的身份——我猜，你想面對尼德霍格，是因為覬覦他身上的黑龍源血吧”

    “……怎么？對此你有什么意見？”

    夏曉天佯裝被識破的樣子，露出一副不爽的冷然臉龐。

    “沒什么，我們各取所需而已，黑龍源血如何，和我沒有太大關系”

    奈爾法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幸災樂禍。

    “那就好”

    ……

    “你沒有提耐施因心臟的事”

    數天之后，當三人已經在極北之海踏上歸程時，一直沉默的卡提拉突然說道。

    三人此刻都在冰冷刺骨的極北海水之中，只有頭頂的一束陽光刺穿海水的冰冷，四周一片昏暗。

    卡提拉的聲音讓艾麗卡和夏曉天都停了下來。

    當卡提拉回過神來時，夏曉天和艾麗卡竟然堵住了她的去路，將她的位置封死在中間。

    “怎么，你們要把我溺死在這里？”

    卡提拉動了動嘴角，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我們只是想確認一些事——你的仇恨是針對龍族全族還是只針對黑龍，請你如實回答”

    夏曉天嚴肅地問道。

    “當然是龍族全族”

    卡提拉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和奈爾法合作這么久，該不會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真正伙伴了吧”

    “不——說到底，每一個龍族都是我想鏟除的，我明白，他和我終究是仇敵，不過暫時有同樣的敵人而已”

    卡提拉的話語之中沒有猶豫不決，這一點夏曉天還是十分滿意的。

    “耐施因心臟，如今已經被奈爾法吸收，真正的祖龍源血就在他的身上，這血液比起尼德霍格的血要珍貴得多，我的目標，是將這兩頭蠢龍一并滅殺，我不管你是怎樣想的，結果都必須是這樣”

    夏曉天驚人的發言讓卡提拉微微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又沉默下來。

    “如果你不認同這個結果，或是有絲毫想要將這件事報告給奈爾法的心思，你都必須死在這里——我們能殺掉你，即使你是主神，你知道的”

    艾麗卡冷聲說道。

    “我認同你們的做法……不如說，我萬年來的每一個日夜，都在幻想這一天的到來，我已經對你說過，龍類咀嚼我所親所愛的聲音，我到現在還能聽到，我和龍類，不死不休”

    卡提拉的聲音和表情并沒有想象中的激動或是憤慨，更多的是綿長的哀傷……這是仇恨的終極形態，是任何演技都無法模擬的情感。

    “很好……不過，我對你了解還是太少，所以即便我愿意相信你，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夏曉天的語氣緩和了些。

    “你可以用你的手段在我的身上，靈魂上種下你可以掌握的禍根，如果我有半點背叛你們的意思，就請殺了我”

    卡提拉的回應，終究還是獲得了夏曉天的認同。

    夏曉天在手中凝聚了些許混沌之力，以崩滅的形式將其滲透進毫無防備的卡提拉的身體里，緩緩包裹了她的心臟和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