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天如同被醍醐灌頂一般醒來，看向前方，不到一米的距離之外，竟然就是時冕！

    如果他就這樣走進去，恐怕會瞬間消亡吧。

    “這……”

    夏曉天對自己有些失望。

    幻境、蜃景、夢境這些類似的東西，他不知遭遇了多少，然而經(jīng)驗如此豐富的他依舊敗給了時冕。

    “這不是幻境……這種東西是時冕給我們留下的‘餌’，我們已經(jīng)是它的敵人，所以它也會設法殺掉我們——這件事恐怕連他也不知道”

    艾麗卡嚴肅地說道。

    “他”自然指的就是居住在這里的少年了。

    “你的意思是，時冕是有意識的？它向消滅我的存在？”

    “嗯……”

    艾麗卡拉住夏曉天的手，向后移動著，逐漸遠離了時冕，一路之上的幻影也消失不見。

    當距離時冕相當一段距離之后，艾麗卡死死地抱住了夏曉天……夏曉天能感受到艾麗卡身上的顫抖。

    “我……我差點就失去你了——幸好我先醒來了”

    艾麗卡的聲音之中已經(jīng)有了哭腔，這樣的艾麗卡還是極其少見的。

    夏曉天輕捋艾麗卡的白發(fā)，只是沉默著安慰艾麗卡。

    的確，雖然這一次脫險并不是十分轟轟烈烈，但危險是確實的，只要夏曉天早踏進時冕一步，就會化為塵埃，也許連塵埃也不剩下。

    多虧了艾麗卡。

    “你是怎么醒來的？”

    夏曉天用復雜的語氣問道。

    “我記起一件事……那些我看到的已死之人，其實并沒有徹底消失，他們的靈魂回歸了世界之心，但卻不算是真的消失了”

    艾麗卡緩緩說道。

    “你是說……時冕覺得，我們會認為自己看到了已經(jīng)消逝之物，其實這些只是我們記憶中的影子？”

    “嗯……看來時冕是相當了解我們的心的，它知道我們會誤以為自己真的看到了已逝之物，真正的已逝之物，恐怕連影子也不會剩下，這些都只是藏在我們記憶里的東西而已”

    艾麗卡的生意你越來越清晰，時冕的計策，在她的判斷下失效了。

    “這么說……時冕真的是可怕的東西，它竟然更夠感受到我們的敵意并且設法消滅我們”

    夏曉天嘖嘖嘴說道。

    “……其實這一趟，我也并非一無所獲”

    艾麗卡話鋒一轉說道。

    “什么？”

    “我感受到了一種全新的力量，可以被我掌握的力量”

    艾麗卡的指間逐漸綻放了一朵新的玫瑰，不過折玫瑰的顏色，卻是先前沒有見過的……灰色。

    “不論是破敗，還是凋零……都只是形體上的朽敗，而真正的隕滅，我已經(jīng)能夠體會到了，不知道主神之中有沒有和我一樣發(fā)現(xiàn)這力量的存在——我能依靠這力量晉級主神，我很有把握”

    艾麗卡篤定地說道。

    夏曉天輕輕將一片灰色力量凝結而成的花瓣摘下，不論他用什么力量去觸碰花瓣，都瞬間消失，甚至連痕跡都不會留下，只有混沌之力能和這力量交纏在一起。

    “我早知道，你是虛空中最厲害的女人……這力量，你叫它什么？”

    夏曉天柔聲問道。

    “隕滅，沒有比這個名字更適合它的名字了”

    艾麗卡帶著有些自滿的笑說道。

    ……

    “我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我不該讓你們接近時冕的，我太遲鈍了”

    少年在聽到夏曉天和艾麗卡的經(jīng)歷之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顯而易見的悲傷。

    “這不是你的錯，不過從此以后，你也要小心時冕，你和我們站在了同一陣線，就是他的敵人了”

    夏曉天鄭重其事地說道。

    “你說的沒錯……我會小心的”

    “……我一直很想問你，你……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夏曉天突然好奇地問道。

    少年歪歪頭，有些遲疑地說道“我聽說你們每一個人族，都有父母，有名字……可這些我都沒有，我有意識的時候就在這里了，我偶爾會從飛向時冕的廢墟之中找出一些可以稱得上是痕跡的東西看看”

    “很久遠的過去，我開始領會‘門’的奧義，接觸你們的世界，也認識了和我有別的存在”

    “既然你和現(xiàn)實世界有了接觸……你沒想過自己走出去看看嗎？”

    夏曉天問道。

    “……我沒法離開這里，我聽說你們的世界里，魚兒也不該離開水，對于我來說，時間盡頭之墟就是我的水”

    少年說起這件事時，沒有絲毫的遺憾或是可惜，似乎也并不期望離開這里。

    “你沒有名字嗎？”

    夏曉天覺得，雖然問得晚了些，但他和艾麗卡提起少年時，總是“他”、“他”的叫個不停，是在也是麻煩。

    “名字……你能給我起一個名字嗎？”

    少年說這句話時，極其像是一個柔弱美麗的女孩兒，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性別，就只是這么存在著。

    夏曉天思考良久，最終搖搖頭說道“名字這種東西……除非是自己的孩子或是寵物，一般我不會給別人起的，這種東西要伴隨對方一生，我付不起這樣的責任，你可以給自己想一個名字”

    “果然……過去的那個人族，也是這樣和我說的，你們人族雖然一個個樣貌不同，但骨子里都是一樣的”

    少年有些失望地說道……他似乎還蠻期待夏曉天給他起一個名字的。

    “薇奧拉這個名字怎么樣”

    艾麗卡突然插嘴道。

    少年抬起頭看著艾麗卡，眼神之中逐漸有了一絲雀躍。

    “這是女孩兒的名字吧？”

    夏曉天苦笑著說道。

    “有什么關系？性別這種東西對薇奧拉來說也沒什么意義吧？這名字你喜歡嗎？”

    艾麗卡果決地說道……甚至已經(jīng)開始使用這個名字了。

    “喜歡”

    讓夏曉天大跌眼鏡的是，少年竟然一臉開心的樣子。

    “你這么簡單就接受了……之前你的鳥兒們難道就沒有給你起過名字？”

    夏曉天有些無奈地說道。

    “他們都當我是母神，是一切，他們見到我唯有跪拜……他們沒有直視我的勇氣，更不敢給我起什么名字”

    薇奧拉搖搖頭說道。

    “——如果之后，我們還想回到這里見你，或者來你這里避難，有什么方法嗎？難道每次只能從隕鳳墓地深處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