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涌上瓦爾基里的心頭，她聽著夏曉天的猜測，頓時能夠想象到放逐到這里的強者們是多么的絕望。

    無論你從哪個方向飛行，哪怕上天入地，最終你也只能回到原地。

    “真正絕望以后，恐怕只有去到世界樹內部了吧，畢竟這片空間實在太荒蕪了，除此之外在沒有任何東西了”

    夏曉天說著，兩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到世界樹的方向，那一道道空洞令人觸目驚心。

    那里是真正的墳冢，被放逐者一定都死在了空洞之內。

    “我們試試吧”

    “試什么？”

    “試試我的說法是否正確，我們向下飛”

    夏曉天張開長達百米的黑龍之翼，率先向下飛去，而瓦爾基里也化為龍的形態跟了上去，世界樹的主干就在左近。

    他們的速度非常快，但饒是如此，這個過程也耗費了整整一天時間。

    夏曉天覺得這種飛行體驗十分奇妙，自己明明向著天空一般的方向飛行，卻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在頭朝下飛行，血液都聚集在他的頭頂。

    漸漸地，遠處熟悉的碎石灘出現了，一路上，他們都是在筆直的飛行——

    “你是對的”

    瓦爾基里哀嚎一聲，這景象實在太驚悚了，他們前進了整整一天，卻回到了原地。

    現在再看世界樹，夏曉天又有了不同的感覺，他原本認為世界樹下方是蔓延開來的根莖，但這樣說來那其實依舊是樹冠的飛叉。

    世界樹，上下都是一樣的，夏曉天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說起來，這也是一種思維誤區，他不可能將一棵樹的頂端與底部做對比的，由于視角不同，看到的結果也可能會影響到結論。

    “我感覺那里像是有一面鏡子一樣”

    夏曉天循著瓦爾基里的手，看向下方無盡的天空，和無盡遠處和樹冠幾乎對稱的“根莖”。

    也許，他們的目力如果足夠強大，就能看到鏡子那面的自己了。

    這種想法讓夏曉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由于小小的意外，提前發現了這座“葬神之路”真正致命的地方，而那些不怎么幸運的強者，究竟經過多少次自我懷疑和瘋狂才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呢？

    “我們只能進到世界樹內部了，這是唯一的方案，我可不想在這里待到海枯石爛的一天”

    夏曉天無奈地說道。

    “那籌碼呢？你的籌碼找到了嗎？”

    “現在還沒有——但總會有的”

    瓦爾基里咬了咬嘴唇，遲疑片刻說道“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會跟你一起去的”

    “好”夏曉天點了點頭，看向遠處密密麻麻的世界樹空洞，躍躍欲試起來。

    無數種結果在他的腦海不斷排演，他知道，現在的他，面臨的會是至今為止最危險的局面，他面臨的將是真神，甚至比真神還強大的存在。

    ……

    “進去吧”

    經過一周的準備，在兩人再三確認沒有其他出路的情況下，此行還是真正開始了。

    他們挑選了一個較為矮小偏僻的洞口進入，剛一進去，一股熟悉的惡臭傳來，兩人都沒有做捏鼻子或者屏住呼吸這種多余的動作，而是想普通的登山者一般緩緩前進著，一切符力手段都沒有使用。

    “噠，噠，噠”

    巨大的無光同道中只有兩人踩踏著地面發出的清冷脆響。

    以兩人如今的實力，在無光的暗黑環境中前進根本不是什么問題。身先士卒走在前方的夏曉天突然停了下來，撫摸著洞壁。

    “熾血……你發現什么了？”瓦爾基里呼喚著夏曉天。

    夏曉天指了指洞壁，緩緩說道“看這痕跡”

    “爪痕？”瓦爾基里看這洞壁之上數不清的古老痕跡，這些爪痕有大有小，但都非常古老。

    “恐怕就是這些爪痕的主人挖出了這些空洞”夏曉天說著，開始繼續前進。

    兩人默默地前進著，他們不敢動用任何符力，生怕驚擾什么強大的存在。

    這樣的過程持續了數天，直到最后一天，盡頭亮起來昏黃的光芒，兩人的意識才終于清醒起來。

    他們都用符力包裹自身的氣息，向光芒進發。

    沒過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同學盡頭，循著光亮，內部的構造一覽無遺——

    映入眼簾的是無窮無盡的倒掛著的蝙蝠，這些符獸都閉著雙眼，本應遠離光芒的習性都失去了。

    世界樹內部是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空殼，而最中心，一顆黃色的心臟在緩緩搏動著，這顆心臟有數十米高，雖然搏動的頻率很低，但依舊有生機存在，光源就是這顆心臟。

    所有的空洞幾乎都通向空殼內部，一條螺旋式上升的階梯一直向上，說是階梯，其實更像是虬結的藤蔓，一看便是在某種符力的影響下生長出的自然造物。

    夏曉天探出頭向上看去，不遠的高處有一個平臺存在，不同于這些倒掛的蝙蝠一般的粗壯呼吸聲隱隱從上方傳來。

    夏曉天和瓦爾基里對視一眼，兩人都確定了，獸群的首領應該就在那平臺上。

    “我們現在怎么辦？”

    瓦爾基里用符力傳音道。

    現在的她幾乎以夏曉天馬首是瞻。

    “現在——”

    “同為該隱的子孫，為什么要怯懦的躲在角落里？呵呵呵”

    一道粗獷而野蠻的聲音響起，幾乎所有的蝙蝠全都在一瞬間睜開雙眼，一雙雙血紅而饑渴的眼睛瞬間鎖定了夏曉天兩人，仿佛在看一頓盤中之餐。

    “安靜，我的孩子們，安靜，那不是你們的食物”

    男人的話讓符獸們不甘的閉上了眼睛。

    “走吧”

    夏曉天在知道無法躲藏后，率先一步飛向平臺處，聲音就來自那里。而瓦爾基里也一咬牙跟了上去。

    平臺的盡頭，是一個怪物一般的人，他一半的軀體被摧毀，光禿的頭頂長著一根斷裂的犄角，殘存的右手像是野熊的利爪一般長著厚厚的黑毛，身上裹著一層黑色的毛皮。

    他的眼神十分銳利，數不清的傷疤在他的身上若隱若現，夏曉天完全看不同他的實力。

    看起來，他像是變異的人族或是熊人族，并不像什么蝙蝠，但剛才他確實能夠指揮蝙蝠群。

    “還有一條幼小的銀龍，呵呵，族人，你是想讓她成為你的坐騎？銀龍是最不好馴服的龍種”

    夏曉天從剛才就想問了，該隱的子孫究竟是指什么，自己為何會被他當做同一血脈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