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像你，很漂亮。”鐵木強打著精神安慰苗青檀。

    苗青檀貪戀的看著孩子，喃喃道：“起什么名字呢？”

    鐵木輕聲道：“你喜歡紫薇花，我們給她起名叫紫薇，好嗎？”

    “好。”苗青檀點點頭，忽然又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腹痛，她知道下一個孩子馬上就要降生了，而她也會隨之逝去。

    頓了頓，苗青檀抓住鐵木的手，她明明用盡了力氣，卻連抓都抓不穩。

    鐵木立馬附耳過去，只聽她虛弱道：“你總說我美麗的像是紅色玫瑰，下一個女兒，就叫她……紅玫，好嗎……”

    苗青檀已經氣若游絲，鐵木怎么能不依，趕緊抓著苗青檀的手用力點頭。

    “紫薇、紅玫……”苗青檀笑得很虛弱，也很幸福。

    她深吸一口氣，拼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把腹中的另外一個孩子生了下來，緊接著便撒手人寰了！

    “青檀？”鐵木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呼喚道：“青檀？青檀……”

    “人已經死了，快去告訴村長，苗青檀死了！”接生婆們全亂了，著急忙慌的呼來喊去，連兩個孩子都沒有怎么理會。

    鐵木恍若未聞，他痛心不已的為苗青檀擦拭干凈，甚至可以感覺到苗青檀的體溫越變越冷。

    這種眼睜睜看著愛人逝去的無力感……讓他痛徹心扉。

    為苗青檀穿戴好以后，鐵木才又偏頭看向剛出生的二女兒，紅玫。

    紅玫只是被小被子隨意裹上而已，連身上的血水都沒有擦拭干凈。

    鐵木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熱毛巾，可是卻發現紅玫胸口上有一塊印記怎么也擦拭不掉。

    愣了一會兒之后，鐵木抓起袖子把眼眶里的熱淚徹底擦拭干凈，卻見紅玫身上也是血色的鳳凰印記！

    “怎么會……”

    鐵木連忙把紫薇也抱了過來，打開被子一看，兩個孩子胸口上的印記居然一模一樣！

    鳳蠱居然一分為二……

    ……

    聽到這里，李一飛震驚的看著鐵木，道：“你是說，她們兩個人身上的母蠱，都是從母胎里帶出來的？這怎么可能呢？鳳蠱在圣女體.內，不是只有一只嗎？”

    “我猜想，可能是因為我和青檀之間的事情，已經違背了某種規律，所以鳳蠱才會忽然分.裂。”鐵老爺子搖了搖頭，嘆道：“為了尋找陰陽爐，我就把孩子留在了苗仙谷，畢竟那里山好水好，鄉親們即便對我很有意見，對孩子們卻是很好的。”

    “所以，她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她們的父親。”李一飛點點頭，關于鐵老爺子和苗青檀之間的往事，也是令人唏噓。

    ‘苗仙遺族’，聽起來多么的高大上，可是實際上，卻被一種蠱牢牢牽制著，身不由己的活了一代又一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鐵老爺子和苗青檀的相愛……又能怪誰？

    見李一飛平靜了許多，鐵老爺子也稍微放心了一點，道：“一飛，我知道你很無辜，也很憤懣，但是，你就是萬中無一的純陽之體，難道這不是命么？”

    “是么？”

    “紅玫和紫薇十五歲就走出苗嶺，為了找你，也是為了尋找陰陽爐。到現在，已經將近十五年的時間，她們只找到了你。”鐵老爺子搖頭喟嘆，無奈道：“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如果不是因為窮途末路，又怎么會只盯著你一個人？”

    “別說了。”李一飛皺了皺眉，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沒用。

    鐵老爺子欲言又止，說到底，還是他們一家人欠了李一飛的，實在沒有那個底氣再去責怪什么。

    看著鐵老爺子這樣，李一飛也很無奈，他倒是想把態度擺的端正點，只是，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頓了頓，李一飛問道：“所以，紅姐的名字是紅玫？”

    “是啊。”鐵老爺子想起來就笑了，喃喃道：“熱烈又嬌柔的紅玫瑰，就像青檀。”

    李一飛挑了挑眉，過了這么久，他終于知道紅姐的姓名了——苗紅玫。

    紅色的玫瑰么？

    倒也像是紅姐的個性。

    “紫薇、紅玫，難道苗阿姨很喜歡花花草草？”李一飛好奇道。

    “她很善良，又很有愛心，有的時候我摘花送給她，她還心疼呢。”說起和苗青檀之間的往事，鐵老爺子臉上的笑容很滿足，也很迷醉。

    天人永隔……這種痛苦，李一飛馬上也會嘗到了。

    李一飛眉心緊皺，他不想再想起這些事，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一口就吞了下去。

    睡了兩三天，從醒來到現在，他還什么都沒有吃，胃里火燒火燎的。

    聽完了故事，李一飛卻又再次變得坐立難安，心里焦慮的厲害。

    恰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葉歡。

    說起葉歡，也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系過李一飛了，難道是知道他已經回濱江市了么？

    “喂？”李一飛聲音沙啞。

    “飛哥。”葉歡的聲音里帶著重重的鼻音，哭訴道：“我mama她……”

    李一飛揉了揉眉心，難道是去世了？

    “你在哪兒？”

    “我在醫院里……飛哥，我好害怕，你過來好不好？”

    “好。”李一飛滿口答應，當即抓起車鑰匙準備出門。

    鐵老爺子連忙攔了下來，沒好氣道：“你小子喝糊涂了，還準備酒駕了不成？自己打車去！”

    李一飛愣了愣，隨手把車鑰匙扔在沙發上，轉身出了孫家大門。

    醫院里。

    葉歡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緊緊抱著自己的胳膊，脆弱而又無助。

    李一飛快步走了過去，蹲下身來問道：“葉歡？”

    葉歡緩緩抬頭，怔怔的盯著李一飛的臉，淚水忽然奪眶而出，猛然起身撲到李一飛的懷里，哭訴道：“飛哥……我沒有mama了！”

    李一飛一怔，低頭看著哭訴不已的葉歡，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抱著她。

    在李一飛接下來要面臨的選擇之中，葉歡也是選項之一。

    他不希望自己再給一個女人希望，或者說，不想再和她們有過多的接觸。

    他需要的是安靜！

    可是……葉歡已經沒有mama了，如果李一飛再狠心拒絕，她會不會從此一蹶不振？

    想了又想，李一飛還是伸出雙臂抱住了她。

    抱住了葉歡之后，李一飛的心臟卻更疼了。

    李一飛自己也說不好自己會選擇誰，如果選擇救李嫣然和柳千嬌，且不說紅姐她們，光是葉歡就已經足夠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