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靈:蠻荒兇種,災(zāi)獸火幽鐮瞑
神墓族人議論紛紛,吵雜喧囂,中年男子皺眉,正要阻止。 然而,突然,天,暗了,暗無天日。 不,神墓星本就無日無月,萬物漆黑一片,只在遍地晶瑩草木之下,眾人才能視物,而經(jīng)過了無盡歲月之后,他們早已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并不會感到真正的黑暗。 然而,此時不同,竟讓他們伸手不見五指,就連遠(yuǎn)處瑩亮的草木似乎在這一瞬間也消失了。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眾人不解,左顧右看,尋找原因。 “那,那是……什么?” 突然,有人驚呼,滿臉驚駭恐懼的看向虛空。 “什么?”眾人驚異,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須臾,他們臉上的表情立刻凝固了,面色蒼白如紙,嘴唇蠕動,發(fā)出了不正常的夢囈,“兇……兇……兇獸?” “怎……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人雙手狠狠用力,揉的眼睛血紅一片,竟是連眼角都揉破了,滴滴鮮血溢出,依舊不能相信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幕。 “那是……蠻荒兇種嗎?好強大!”有人呢喃,臉色蒼白如紙,心中恐懼不安,他感覺到了自己的靈魂在顫栗。 他很清楚,就算兇獸厲禽再怎么強大,也不可能強大到如此程度,看著眼前那道不可思議的身影,他腦海一片空白,已經(jīng)被“蠻荒兇種”四字塞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了。 在他心中,也許只有蠻荒兇種才會如此強大吧! 那是一道聳入云端的身影,大半個身體都籠罩在云霧之中,黝黑一片,只能隱隱約約看到遠(yuǎn)處的兩只腿,以及身上長長的毛發(fā),閃爍著金屬光澤,仿佛一柄柄利劍,帶著兇煞凌厲之勢,刺的眾人眼睛生疼,身體發(fā)寒。 而最顯眼的,就要數(shù)漂浮于虛空云層之巔的兩團碧綠火焰了,那是兇獸的眼睛,如同燈塔,照亮了遠(yuǎn)方的大地。 神墓族人正是依靠著這兩團綠色火焰的光芒,才能看清它的身影。 當(dāng)然,也只是兇獸周圍而已,畢竟,它的眼睛看向的是遠(yuǎn)方,而不是他們這邊。 “族……族長,神墓星什么時候有這樣的怪物了?” 有人傻傻的問向了中年男子。 “這是……災(zāi)獸!”中年男子還沒說話,大長老就嘴唇蠕動,顫抖著開口了。 “什么?不可能!”中年男子驚疑,本以為僅僅是只蠻荒兇種而已,他倒也沒有多大的畏懼,他相信憑他的實力還能應(yīng)付,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大長老口中竟然吐出了“災(zāi)獸”二字,連忙不安的問道,“大長老,那真是傳說中的災(zāi)獸?” 他不愿相信,也不想相信,但長久以來的理智卻讓他不得不相信,因為,作為神墓一族“智者”的大長老從來沒有錯過哪怕一次。 可以說,如果沒有大長老的指點,他們就是有幾百條性命恐怕也早就成為歷史了。 一瞬間,中年男子心底有大恐懼如烈火般騰騰而起,而且還是被澆了油的火焰,想止都止不了。 他不是怕死,而是……他身后還有成百上千的族人啊,那些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人生,怎么能夠允許?那些年輕的父母還沒有來得及看到子女長大|成|人,怎么可以放心?那些老人……一切的一切都不該逝去,不該,不該啊,他們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沒做! 可是,災(zāi)獸,那是能夠滅族的存在,他……該怎么辦?他……又能怎么辦? “不會錯了,體毛如劍,眼如獄火,正是災(zāi)獸‘火幽鐮瞑’,我族秘典中有清晰的記載,沒想到竟然真的存在”,大長老眼中有點點星辰閃耀,似乎能看透世間一切,輕聲開口道,“九幽鐮瞑,居住在深山惡水處,行動無聲無息,如同黑夜幽靈,實力強大,卻幾乎從不出現(xiàn)在有人煙的地方,但當(dāng)它出現(xiàn)時,便是災(zāi)難……” 看著越來越近的災(zāi)獸,大長老眉頭緊蹙,眼睛微瞇,有一絲絲悲苦在閃爍,“以體型看,這只九幽鐮暝還處于幼生期,僅僅是只幼崽而已,但是,即便是幼崽,也不是我們能夠……” “什么?只是幼崽,就如此強大?” “那我們不是……” “這,這……” “……” 眾人一個個臉色蒼白,面如死灰,身體顫抖如篩糠。 “可惡,我們跟它拼了,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一死!” 狠狠砸了下拳頭,哈藤厲聲喝道。 “轟!” 突然,天地一亮,似有火焰燃燒,但卻寒冷刺骨,將所有事物都映成了碧綠幽蘭之色。 “不好,它看過來了!” 有人驚呼。 “唉,即使強大如九幽鐮瞑,也依舊抵擋不了魂形石的|誘|惑啊”,大長老面帶苦澀,輕聲哀嘆道,“難道,上天就不能給我神墓族一絲活路嗎?” “大長老,我們該怎么辦?”凌冽之聲,冷如寒冰,哈瑞喝道,“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大不了跟它拼了”。 “就是,就是……” 哈楠等人附和,還沒打就認(rèn)輸,也太慫了吧?這不是他們神墓一族的風(fēng)格,他們每年獵殺的兇獸厲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多這只也不多,為什么還要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即便火幽鐮瞑再強大,難道還能強過整個神墓村? 他們?nèi)缡窍氲健?/br> 然而,他們卻沒有注意到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子臉上的頹廢、痛苦、自責(zé)、愧疚、苦澀……無奈之色。 直到此時,他終于開口了,“普通災(zāi)獸,大部分只有靈體境初期實力而已,并不可怕,我能夠應(yīng)付,但九幽鐮瞑……即便是幼崽,也是靈體境巔峰存在,以我們神墓村的實力,那簡直是……” 他聲音顫抖,再也說不下去了,清晰的感應(yīng)到九幽鐮瞑的實力,中年男子挺拔巍峨的身體也跟著顫抖不停,如同篩糠,充滿了絕望。 他很清楚,實力相差太過懸殊,與火幽鐮瞑抗?fàn)帲瑹o異于拿雞蛋碰石頭。 他們終究只是臨死之前妄圖拼死一搏的雞蛋,無法對九幽鐮瞑造成任何傷害不說,還會讓他們丟掉性命,死無葬身之地,最終只會化作一具森森白骨,成為一捧黃土,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無人問津。 此時,他絕望了! “這……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希望嗎?” 此刻,眾人也絕望了。 “不,還有希望!”聲音很輕,但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語氣,讓人感覺心安。 “嗯?”無論是大長老,還是中年男子,亦或是哈莎等人,連忙向聲音的源頭看去。 “我有辦法解決九幽鐮瞑,不過,有一事還望族長能夠答應(yīng)”,黎洛不置可否的說道,時間緊急,他沒有時間探究中年男子為什么知道靈體境了,這是地獄和混沌天生靈才會知道的信息。 “還請小兄弟明言,如若能夠解決災(zāi)獸,不要說一件事,就是百件千件,甚至要了我哈博松的命都可以”,中年男子抱拳說道,眼神真摯,沒有一絲一毫的作假。 原來,這中年男子名叫“哈博松”! “幫我抵擋災(zāi)獸一炷香時間”,黎洛聲音平淡,但說出去的話卻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喂,你有沒有搞錯?不想幫忙就算了,何必如此刁難人?”哈莎首先發(fā)飆了,她覺得黎洛辜負(fù)了她對他的信任,靈體境初期與靈體境巔峰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境界,如何能打?肯定是一面倒的局面,這是常識,雖然族長很強大,但哈莎也不會盲目的認(rèn)為他能夠越級而戰(zhàn)。 “我父親與你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哈楠皺眉,立刻爆喝。 “哼,白眼狼!” “……” 怒罵、憤怒、厭惡……這是眾人言論的中心主題。 然而,黎洛淡然自若,只是平靜的看著中年男子,等待答案,至于大長老?依舊看著九幽鐮瞑,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住口”,突然,憤怒的暴喝響起,壓蓋了所有人的聲音,世界瞬間安靜了,隨即,聲音再次響起,充滿了無奈與苦澀,“小兄弟,不是我哈博松怕死不答應(yīng),而是我根本無法做到,不要說一炷香,就是半炷香,恐怕都難……我說過,就是讓我死都可以,何況這事?但萬一因為我的無能,耽誤了小兄弟你的計劃,那……” “如果,再加上這個呢?”黎洛攤開手掌,向前遞去,那里靜靜躺著一雙拳套。 拳套暗紅,一條條密密麻麻、錯綜復(fù)雜的紋路布滿拳套,散發(fā)著朦朧的血色光華,光華閃耀,神秘花紋隨之轉(zhuǎn)動,仿佛活物,在左右拳套之上,分別刻有“弒月”二字,充滿了殺伐之氣,彌天氣息浩蕩,裹挾著浩大威能直沖云霄。 正是黎洛從維斯特那里搜刮來的“弒月”拳套。 “好強大的拳套,只是自主顯現(xiàn)的絲縷氣息就讓人心顫”。 哈勝、哈藤等人側(cè)目,一個個眼神迷離,眼中赤光閃爍,充滿了渴望之色。 “難道,他想將如此寶貝送給族長?” 眾人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了,如此強大的神兵利器,自己擁有還嫌不夠呢,給別人?簡直是妄想!除非那人是傻子,是白癡。 “難道,這小子真是白癡不成?” 他們一個個眼神炙熱的看向黎洛,真希望黎洛也傻傻的給他們一件,如果眼神能夠脫衣服的話,那么,此時的黎洛恐怕已經(jīng)衣無寸縷了。 可惜,無論他們再怎么渴望,事實的發(fā)展終究要讓他們失望了! 對于他們投遞而來的目光,黎洛仿若未見,果斷選擇了無視。 當(dāng)然,黎洛也很想對他們說一句,“你們,想多了!” 只不過,就在這時,哈博松的話語已經(jīng)傳來。 “這是……”哈博松心神顫抖,接過拳套仔細(xì)觀看,頓時驚呼出聲,“好寶貝,好寶貝啊,竟與我族先祖?zhèn)飨聛淼淖迤饕话銦o二,不過可惜,我族的族器,早已丟失在了歲月之中,難以尋回了,唉”。 哈博松嘆息,眼中有著深深的追憶之色。 “如果有這雙拳套,族長你應(yīng)該可以抵擋九幽鐮瞑一炷香吧?”黎洛鄭重問道,神墓族人僅能使用rou體力量,即使有弒月拳套,一炷香,已經(jīng)是黎洛最大的估量了,“唉,他不能使用靈魂力量,否則……上好的靈器竟只能當(dāng)作普通武器使用,真是可惜了!” “可以,當(dāng)然可以”,哈博松連連點頭,眼中精芒閃爍,充滿了興奮,而后仿佛是怕黎洛不放心,再次補充了一句,“小兄弟放心,此戰(zhàn)之后,必將完璧歸趙”。 長久以來,他迫切需要一件好兵器,然而,無盡歲月之后的今天,先祖?zhèn)飨聛淼奈淦髟缫央S著因外出狩獵而失去生命的族人一起消失了,再難尋回,更何況,想要找到一件適合自己的兵器,談何容易? 沒想到,長久以來的愿望,竟在神墓一族生死存亡之際得以實現(xiàn),這還真是一個天大的諷刺啊。 “那么,現(xiàn)在就開始吧”,黎洛點頭,而后嚴(yán)肅說道,“將所有族人都集中到雪白大殿中吧,剩下的,就要靠我們了”。 “好”,哈博松點頭回應(yīng),看向黎洛的目光充滿了尊敬,不是為了手中的拳套,而是為了黎洛拯救他們神墓一族的這份心,不管最終能不能救下族人,他都會將黎洛視作神墓一族的恩人。 其實,在獸潮剛開始之時,哈勝等人就將族中的老幼婦孺集中到了雪白大殿之中,只不過黎洛、大長老等人沒有看到而已。 此時黎洛一提,也僅是將之前參與戰(zhàn)斗以及受傷的族人安排好即可,速度很快,分分秒秒之事而已。 “啊……你做什么?” 突然,驚呼聲傳來,哈莎驚駭?shù)目粗矍暗囊荒?,嘴巴長大,瞳孔放大,難以置信。 “嘩!” 手指化刀,輕輕劃動,黎洛手掌瞬間開裂,殷紅血液如泉水噴涌,不敢遲疑,更沒有理會哈莎的尖叫,洶涌的紅色“泉水”在黎洛的引導(dǎo)下,仿若撲火的蚊蟲瘋狂的向著魂形石上面的裂縫涌去。 “嗡嗡嗡……” 在眾人瞠目結(jié)舌的關(guān)注中,魂形石顫動,氤氳霧靄飄蕩,那條拇指大小的縫隙仿佛結(jié)巴的傷口,竟在慢慢蠕動,漸漸縮小。 “嘶!” 看到這一幕,眾人開始時還有點迷糊,但下一刻,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身體一顫,一個個倒吸冷氣,充滿了震驚。 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的一幕,太過詭異了。 誰能想到,為了他們,黎洛竟然自殘放血?無形間,他們心底充滿了感動,以及深深的愧疚。 “原來,我們錯怪他了,魂形石的氣息不僅真的引來了兇獸,而且還是強大的九幽鐮瞑,他為了拯救我們,竟然還……”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誰又能想到,魂形石不僅需要生魂獻祭還要喝血?他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心底發(fā)麻,充滿了恐懼。 “對不起,我,是我錯了啊……” 他們只能在心底默默道歉,不敢打擾黎洛。 “吼!” 風(fēng)云變換,攪動塵埃云朵無數(shù),天地更加暗淡了,九幽鐮瞑竟無聲無息而來,仿佛一陣風(fēng),又仿佛九幽鬼魅,來無影去無蹤,瞬間而至。 “轟!” 哈博松身影若霹靂而出,然后突然又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看向黎洛,擔(dān)憂道,“小兄弟,你……” “不用管我,快去阻擋九幽鐮瞑”,黎洛臉色有些蒼白,看了哈博松一眼,鄭重道,“剩下的事,交給我”。 “好”,深深看了眼黎洛,哈博松再不多說什么,如此恩情,記在心底即可,如果再用言語來說,那就顯得太過矯情了。 “嗯”,黎洛輕輕點頭。 此時,黎洛很不好受,并不是哈莎等人想的那樣,只是失去些血液而已,那根本不是什么血液,而且精純的靈魂血源! 黎洛正在進行生魂獻祭! 那是他體內(nèi)的血源,是靈魂的凝結(jié)物,是最純凈的靈魂力量。 血液?想要阻擋魂形石氣息的泄漏? 簡直癡心妄想! 還是黎洛曾經(jīng)說話的那句話,“只有靈魂力量才能阻擋魂形石氣息的泄漏,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歸根究底,黎洛的心終究是太過柔軟了,不忍心看著神墓族人一個個死去。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吧! 本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