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仲夏日之夢(三)
他又做夢了。 照理說,青春期做這種夢一點也不值得奇怪。所謂青春期,說白了就是發(fā)情期。青春期的男孩,哪管頭腦再怎么簡單,情感再怎么幼稚,都已經(jīng)具備了能隨時向外界發(fā)起進(jìn)攻的強(qiáng)健體魄。這個時期存在的意義,本來就是為了讓rou體得以順利地綁架精神,以便放縱能夠毫無負(fù)擔(dān),快樂變得理所當(dāng)然。 他的性教育開始得很早,所以第一次遺精也不曾帶來過什么困擾。青春期,他沒有任何羞恥或是困惑,不過就是在未來的四到五年間,自己都將像自然界里一切發(fā)情的雄性那樣,滿腦子想的都是上上上,干干干罷了。對異性產(chǎn)生出興趣是理所當(dāng)然,不過與其說他的興趣是落在異性本身,不如說,是落在她們的生理構(gòu)造上。當(dāng)然,每當(dāng)學(xué)校和交際場上那些妙齡少女向他遞來青睞的目光,也會在體內(nèi)激起不可抗拒的興奮和愉快。只不過他很清楚那并非是因為自己鐘情于她們中的某一個或者某幾個,而純粹是出于對自身的魅力感到得意和滿足的緣故。 比起剛剛開始展露出身體曲線的同齡女孩,他其實更喜歡那種露骨、直白、濃厚而強(qiáng)烈的刺激。除開成人雜志和色情影片以外,一切能使他聯(lián)想到性交的物事都能輕而易舉地喚起他的欲望。他看院子里的牧羊犬交配會勃起,看馬場里的馬交配也會勃起,要是沒有旁人在場,他甚至能盯著公馬那半米來長的粗jibacao母馬淌水的肥逼看一天。就連一群男學(xué)生在餐廳里拿著香腸對準(zhǔn)面包圈抽抽插插,怪叫起哄的時候,他的jiba都硬得差點把校褲頂出形狀。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無非就是肥滿的rufang和肥滿的臀部,肥滿的大腿和肥滿的逼。他想要無數(shù)的奶子和無數(shù)的逼將自己淹沒,緊緊包裹,他想要被這些器官不停地擠壓、濡濕、吮吸……至于那些奶和逼都是誰的,那不重要,他一點都不在乎。所以每次做夢,夢里的女人無不生著一副火辣rou感的身材。至于臉,要么是從其它女明星或是女模特那兒拼湊過來的,要么是做夢前一兩天,他見過的覺得還算漂亮的女孩。有時,就算夢里看得清臉,只要一醒就好像再也想不起來似的。他并沒有仔細(xì)去想過。比起臉,大腿中間那個會吸會夾,能插能射的yin洞才是重點。 然而最近,準(zhǔn)確地說是這個禮拜,他的夢突然變得奇怪。夢里不再赤裸裸地呈現(xiàn)出性器官,但,卻比以往的夢都更加地驚擾他,挑動他。夢的內(nèi)容大同小異,即便如此,他仍是每次都感覺到極度地亢奮。因為這些內(nèi)容并不像過往那樣,源于看過的雜志或是視頻,而是從心底,從體內(nèi)最深處激發(fā)出的欲望。 他總是夢見上周六遇到的那個女孩,總是在她的家里。他們靠得很近,自然而然地就開始接吻。她輕抿他的嘴唇,不停地抿,而他則不停摩挲她的頭發(fā),摩挲她的脖頸和肩膀,尤其是那兩條陶瓷般的手臂,簡直愛不釋手……他感到詫異,自己竟然如此癡迷于與性交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肢體。不過這絕不是出于什么特殊的癖好,而是因為那天他們坐在客廳里時,只有那兩條手臂是裸露著的。他能摸到新鮮而溫?zé)岬募∧w,能摸到上頭附著一層薄薄的茸毛。 然后他就抱著她,抱得很緊,直到兩人失去平衡,雙雙摔倒在沙發(fā)上。她恍如喪失理智般地?zé)崆?,張開大腿夾住他的腰,瘦弱的手摸到他勃起的性器,像處理那只蟠桃一樣細(xì)致周到地為他手yin。他一面喘息一面不停地吻她,隔著一件單薄的連衣裙壓住她的身體。連衣裙下,雙腿之間,有一處比他所能想象的一切觸感都更加柔軟的去處,單憑那種柔軟就讓他興奮得直接射了出來。jingye弄臟她的裙子,于是她就要把它脫掉。這個舉動再度喚起他的欲望……正當(dāng)這時,一個看不清面目但是兇神惡煞的男人破門而入,怒氣沖天地喝止了他們的行為…… 夢境到此處便戛然而止。那個男人,他認(rèn)為是她的父親。盡管他從沒見過她的父親,然而,他潛意識里覺得應(yīng)當(dāng)有這么一個角色。他在夢里為這位父親賦予的形象五花八門,有時是個拾荒的臟老頭,有時是個油膩的胖廚師,有時甚至不是華人的面孔,而是任何一張能讓他瞬間產(chǎn)生出厭惡感的中年男人的臉。這是一種警醒,讓他知道他的想法有多么危險。倘若他真的對那女孩做了這些事,等待他的,十有八九就是來自她父母的怒火。或許他們確實設(shè)下一個圈套,用她的色相作為勾引,等這事進(jìn)行到一半就捉j(luò)ian在床,然后威脅要控告他,要是不給錢就壞他的名聲。 總而言之,他并不覺得羞恥??墒菈暨^以后,他確實不該再去想她,尤其不該帶著欲望去想她。他想要的一切——情色的面容和高超的性愛技巧,大到能彈動的奶和肥到能將緊身褲夾出一條痕跡的逼,她都沒有。而這些東西只要花錢就能隨便買到,能買到很多。盡管如此—— 盡管如此,他還是周六一大早就跑出了學(xué)校,搭上頭一班列車回到了那個小鎮(zhèn)。他為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她幫助過他,所以,哪怕僅僅是出于禮貌,他也不該一走了之。至少該上門道個謝。除此以外,他還做了各種各樣的預(yù)想以打消自己荒誕不經(jīng)的念頭,譬如她的父母在家,譬如她的家里根本就沒有人…… 自我暗示都到了這個地步,總該萬無一失了吧?然而,在車站前的商店,他除開買了鮮花跟一盒巧克力以外,還買了一樣?xùn)|西。當(dāng)站在垃圾箱前撕掉那個東西的包裝,把它放進(jìn)口袋里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真是虛偽到了極點。他不停告誡自己這不一定用得上,不,應(yīng)該是一定用不上。就當(dāng)褲袋是空的,什么也沒有。這種告誡有一半是在自欺欺人,而另一半,或許是因為他不想失望。他不想懷著極高的期望去到那個難民扎堆的地方,然后在上樓的過程中一面斥罵自己的愚蠢,一面無奈地感受期望由熱漸冷的整個過程。 列車進(jìn)站的鐘點很早,空氣也十分涼爽。街道上飄漾著一股夏季早晨所特有的清香,似乎也使他的頭腦煥然一新。越是接近她居住的公寓,他就越是覺得身上充滿了活力。他甚至產(chǎn)生出迷信,覺得今天的兆頭很好——昨晚睡得不錯,今天也沒有碰上酷暑,自己從頭到腳都很得體,就連手里的鮮花也都水靈靈的。這種好兆頭使他無端相信起應(yīng)該能夠見到她,至于那些拼命阻攔他的理智,早已被莫名其妙的沖動拋諸腦后。 他快步登上老舊的樓梯,來到門前摁下門鈴,摁了兩叁次,沒有回音。 她不在。 那一瞬間,他心血來潮的激情迅速地消退了。 理性回歸了頭腦,他又開始覺得這一趟路實在荒唐??蓡栴}是,既然來了,總不能無功而返吧?他盯著那扇房門,反復(fù)確信自己沒有記錯。當(dāng)然不可能記錯,因為每次做夢都是這個模樣。那么,花跟巧克力就放在門口?還是拿到門衛(wèi)那兒,囑咐他要交給誰比較穩(wěn)妥? 總之先離開這再說,在門前站得越久他就越是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可就在回過身的那一剎那,奇跡,至少對這時的他來說算得上是個奇跡,就這么發(fā)生眼前—— 她繞過樓下的轉(zhuǎn)角,還不曾注意到門前站著什么人,只顧埋著腦袋,一個勁兒地往上爬。看似有些營養(yǎng)不良的小腿——倒是挺筆直的,蠻有力氣地登著樓梯。她的手里拎著兩個大號購物袋,大概是袋子的重量占據(jù)了她全部的心思,抬腿的瞬間總是有些重心不穩(wěn),所以,連抬頭看上一眼的工夫也沒有。 他把花束擱在鞋墊上,下去幫她的忙。不用說,她大吃一驚??墒呛茱@然,她還記得他。瞬間的驚訝過后,笑容便點亮了整張面龐。她有些出汗,額前沾著幾縷碎發(fā),顯得黑亮黑亮的。沁濕的面頰泛出紅潤的血色,連面頰上的茸毛也都亮晶晶的。這會兒他不覺得她像個陶瓷人俑了,她是個有血有rou的少女。很快,這個活生生的中國少女就將他迎進(jìn)了家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