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猛笑了笑，“這個，請靳指揮使見諒，黃指揮使說過，這真的是秘密了。”

    又補充了一句，“不是軍器院研發，是時代軍工，”

    靳榮越好好奇。

    但知道問不出什么，不知道為什么，靳榮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個畫面：沙場，黃沙飛舞，戰旗飛揚，雙方數十萬大軍陳列陣前，一聲號角嗚嗚，戰鼓齊齊擂動，對方的大軍如螞蟻一般，鋪天蓋地的涌過來，而己方的大軍也迅速迎擊上去，而就在此刻，己方大軍中十數輛或者數十輛又或者是上百輛泰山號互相間隔數十米，從人群中后來居上如長龍出海，向著敵軍陣型沖撞而去，在狂馳之中，火炮轟鳴，一陣炮擊將對方陣型炸爛，然后進入敵軍之中，火銃齊射……

    然而敵軍的刀槍劍戟甚至火銃，面對泰山號的鋼鐵之軀，再加上無數士卒在泰山號之間形成拱衛態勢的話……

    這會是一個什么場景？

    殺戮。

    不，殺戮都不對，應該叫屠戮。

    何況還有八門看起來像火銃，但絕對不是火銃的玩意兒，也可能那個東西，比火炮還要恐怖，要不然不會比火炮配置得還多。

    這個泰山號，一輛在面對數萬或者十萬以上的大軍時，也許算不得什么，但如果數十輛或者上百輛，再在步軍和騎軍的配合下，將是死亡樂章。

    想到這，靳榮嘆了口氣，低聲喃喃自語，“時代集團，時代軍工……時代……時代……時代不一樣了啊，我們這些老人，會被時代淘汰了么？”

    現在的大明雄師，已經出現了無數新鮮的年輕將領。

    靖難后的老一輩，已經漸漸在失去軍隊的威信——大多人去了五軍都督府養老，而更多熟諳火器擁有和火器相關的船新戰術的年輕人，漸漸成為軍隊中堅。

    靳榮如果不是身份和地位在這里，他也會被淘汰，所以這幾年他一直鉆研和火器相關的戰術，萬幸，天賦很高，對于火器戰法，他現在已經不輸給張輔之流了。

    從剛才他想到的那個畫面就可以看出，靳榮在看見泰山號后，很快就想到了如何將泰山號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這就是他的能力！

    靳榮，一個被爭儲耽誤的人才，如果沒有被牽扯進爭儲之中，他現在絕對是像張輔、徐輝祖和狗兒、李謙、鄭亨一樣的軍中明星。

    第1181章 一顆星辰是一國！

    身后傳來腳步聲，旋即響起黃昏溫和不帶情緒的聲音，“朱高燧死了，對，我用的死了，不是對這位趙王殿下不敬，是他做的事情讓我敬重不起來，所以他死了，至于他怎么死的，其實就是大家知道的那樣，死在兀良哈殘兵手中，這是我想說的，而我不想說的，也便是你想的那樣。”

    頓了一下，“靳指揮使，你覺得漢王殿下如果繼續作死，會怎樣？”

    朱高煦是郡王，但也是殿下。

    靳榮側身，看著緩緩而來滿身酒氣的黃昏，苦澀笑了笑，想問什么，又看了一眼呂猛——有人在，黃昏肯定不會說實話。

    黃昏揮揮手，“呂猛，帶兒郎們從車上下來，扎營了罷。”

    呂猛立即懂事的清場。

    黃昏這才笑瞇瞇的，“是的，我殺的朱高燧，其實這個事情你是如此想的，朱高煦是這么想的，也許咱們的永樂陛下，也是這么想的，所以說個你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的事情，當我大明達到全盛巔峰時期，或者是咱們的永樂陛下將來駕鶴西游的時候，我和咱們的永樂陛下之間，必定有一場你死我活的故事——當然，這有個前提，前提是那個時候我黃昏還被世界局勢給束縛在大明境內，但我正在努力，讓我和陛下之間這場注定一生一世的戰斗無法發生。”

    靳榮呆滯了一剎那。

    他沒想到，黃昏竟然會對他如此坦白，這些事情都敢說出來。

    旋即轉念一想。

    黃昏當然敢。

    因為自己是支持朱高煦的，所以不論自己在陛下面前說什么，陛下都會認為自己是為了朱高煦而誣陷黃昏。

    如果自己夠聰明，就會把這真相爛在肚子里。

    因為一旦說給陛下聽，陛下信不信是一回事，但會覺得自己不顧大局，又或者是利益熏心為了權勢而針對黃昏。

    于前途不利。

    這個真相要說，大概也就只能在黃昏和陛下決裂之后，成為壓倒黃昏的又一根稻草。

    但是……

    陛下和黃昏之戰，還遙遙無期，而年老的陛下，又真的能擊潰黃昏？

    靳榮不敢抱太多希望。

    深呼吸一口氣，“我倒是很好奇，你要如何做，才能避免和陛下的最后一戰，須知你和陛下的最后一戰，就算陛下不能將你帶上九天，也會有新帝來做這一件事。”

    黃昏哈哈一笑，“是的，按照常理來說，我和陛下一戰之后，若是我依然活著，那么新登基的天子也會繼續收拾我，不過，太子殿下是個守成君王，又喜歡以大局為重，而他的身體也不是很好，當陛下都無法殺我，太子殿下再想殺我，就要面對大明從全盛的巔峰跌入低估的風險，這對仁厚以萬民為主的太子殿下而言，是絕對不愿意看見的局面，所以靳榮，在這樣的情勢下，你認為我贏不了太子殿下么？”

    靳榮沉默了一陣，搖頭，“太子殿下不是你對手。”

    黃昏笑瞇瞇的，“也許太孫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