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押下一個大明臣子有卵用。

    不如放他回去。

    如果真能有一萬匹綢緞和五萬石糧食，比自己入關(guān)搶劫一番收獲還要巨大，何樂而不為。

    黃昏起身，“事不宜遲，我這就連夜回去。”

    馬哈丹笑道：“慢走不送。”

    兩人行禮，相視大笑。

    都覺得達成了心中的談判目的。

    待黃昏離開后，巴根進帳，擔(dān)心的道：“就這么放他走了？不如把他扣留下來，他麾下的時代商行可是大明最有錢的商行之一。”

    馬哈丹搖頭，“他說的有道理，只要朱棣不同意，他的時代商行再有錢，我們都拿不到。”

    巴根更加擔(dān)心，“但我總覺得那人說的話不可信，而且你在說留下他做客的時候，他的反應(yīng)太平淡了一些，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

    馬哈丹眉頭蹙起，“確實，他的反應(yīng)確實有些不對勁，總感覺是來走個過程，尤其是在討價還價上，毫無中原讀書人的骨氣可言。”

    巴根猶豫了下，“會不會他是故意來拖延時間，方便大明邊軍向榆木川這邊調(diào)動，以便圍剿我們，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不能繼續(xù)呆在榆木川了。”

    馬哈丹眼睛一亮，“有這個可能，巴根，你率領(lǐng)一千兒郎留下，如果大明大軍出現(xiàn)，你則率領(lǐng)兒郎迅速撤回去，不要有任何戀戰(zhàn)的想法，我?guī)ьI(lǐng)大軍往西走，在入冬前攻破定邊關(guān)南下！”

    巴根立即領(lǐng)命。

    馬哈丹來到帳門外，看著夜幕下的草原，深深的嘆了口氣，草原很大，三萬人如果不愿意打，其實隨時都能抽身離去。

    但又不能離去。

    今年的寒冬注定比往年更冷，沒有足夠的糧食和布匹，族人不知會冷死餓死多少。

    所以，等七天。

    沒有消息的話，暫時撤離榆木川，麻痹大明邊軍，而大明雄師則會認為自己一直在榆木川這邊游蕩，所有的注意力都會在居庸關(guān)和獨石關(guān)。

    但是等到入冬前一個月，自己率領(lǐng)大軍繞開榆林、玉林、云州和歸化，破開定邊關(guān)，揮師南下，搶劫一番后迅速北歸。

    這也是放那個大明臣子回去的原因。

    讓他傳達消息給朱棣：自己一直會在榆木川，實則上自己已經(jīng)去往榆林、玉林那邊，等待機會破開長城防線，然后得勝而歸。

    馬哈丹想得很美好。

    另外一邊，連夜趕回獨石關(guān)的黃昏也想得很美好。

    第673章 永樂五年落幕

    黃昏和徐輝祖并騎而行。

    徐輝祖擔(dān)心的道：“我覺得咱們不該來這一趟的，打草驚蛇了，如果我預(yù)料沒錯，馬哈丹會在榆木川留下一千人左右等待你的消息，其余兵力，會撤往玉林和榆林那邊，應(yīng)該會放棄從獨石關(guān)、居庸關(guān)這兩個關(guān)城南下，而選擇西邊的定邊關(guān)。”

    現(xiàn)在的問題是定邊關(guān)的兵馬已經(jīng)調(diào)到草原上去包圍馬哈丹的三萬大軍了。

    定邊關(guān)基本上是空城。

    黃昏愣住，“當(dāng)真？”

    果然。

    老子的這點想法在兵道大家眼里，就是小孩過家家，還是想當(dāng)然了，理想很美好，現(xiàn)實卻很骨感，給自己上了一課。

    急聲道：“那我們應(yīng)該怎么辦？”

    徐輝祖沉吟半晌，“不能等七天了，也不能等包圍圈徹底成形，必須現(xiàn)在就開始主動出擊，否則讓馬哈丹的人跑了，就要大海撈針，所以開平的兵力繼續(xù)不動，大寧、全寧和應(yīng)昌的兵力迅速西進，繞過開平，然后去榆林、云州、玉林、歸化城一代，爭取還是能形成包圍圈，同時讓李遠分兵回定邊關(guān)，一定要把關(guān)城守住，不能讓戰(zhàn)火燒到關(guān)內(nèi)。”

    黃昏不假思索，“好，立即著人去傳軍令。”

    算了。

    自己還是當(dāng)個調(diào)戲良家婦女的紈绔大官人算了，打仗這些事情交給徐輝祖這樣的專業(yè)人士去辦理，想到這索性解下朱棣的天子劍，遞給大舅哥，“從今夜起，你全權(quán)接手。”

    徐輝祖笑道：“你終于看明白了。”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黃昏是妹夫，又因為他是陛下派過來的欽差，徐輝祖幾乎要破開大罵黃昏的種種謀劃——簡直狗屎一堆。

    想必李遠也有這個想法。

    之所以沒說破，是因為黃昏之前確實做成了很多事，徐輝祖和李遠抱有希望，覺得黃昏有他倆沒想到的后手而已。

    但是今夜去見了馬哈丹，徐輝祖算是明白了，妹夫這人在官場仕途上或者經(jīng)商都還行，又或者是在大局落子上不錯，就是大的軍事觀點，也很到位。

    唯獨落實下來的行兵布陣，真是一堆狗屎。

    黃昏尷尬的笑道：“我本來還是有點希望的，畢竟有那么一個沙場夢，希望能像南宋的辛棄疾一樣，醉里挑燈看劍，又或者是率兵踏破賀蘭山缺，沒想到還是高看自己了。”

    徐輝祖接過天子劍，自信睥睨，“為時不晚！”

    現(xiàn)在我掌兵權(quán)，看我如何運籌帷幄，不說將馬哈丹那三萬人全部留在榆木川，至少也要救回寶慶公主的同時，讓數(shù)千韃靼騎卒永遠留在榆木川。

    到了這個時候，馬哈丹想走？

    來不及了！

    徐輝祖勒停戰(zhàn)馬，回首看著黑夜中的五百鐵騎，鏘的一聲拔出太子劍，“著我軍令，立即分別派遣五十騎，去往大寧、全寧、開平傳遞軍令，著令開平守兵原地不動，大寧和全寧的兵力全力行軍，直接西進，繞開開平后，一路向西，若遇敵軍，撕咬住即可，不可死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