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只是男人都喜歡獵奇和新鮮。 涼亭外的荷塘中,蓮葉之間藏匿了幾只青蛙,呱呱的叫著,又有許多游魚來回,讓黃昏想起了那首漢樂府: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徐妙錦給黃昏倒了杯涼茶,遞到手上,柔聲道:“距離秋闈不遠了,我看夫君整日里忙公事,可也莫要誤了這事,還是多看看書的好。” 若是一二甲中第,黃府之輝煌,將錦上添花。 那是世家底蘊之始。 黃昏點頭,“再忙幾日,便要閉門讀書了。” 旋即一臉頭疼,“可我覺得,這個書讀來也是自欺欺人,以我這半灌水的能力,想從今年的科舉中脫穎而出,難于登天啊。” 永樂二年的科舉,真不算弱。 徐妙錦也嘆道:“應該把叔父從福建請回來。” 三元狀元輔導,就算臨時抱佛腳,也該有效。 黃昏要脫,“不用,讓叔父在福建那邊繼續(xù)呆一下,讓他看看大戰(zhàn)之后的民生,這樣他才會成為一個真正的為國為民的讀書人,而不僅僅是一介酸儒。” 酸儒誤國。 真欲說辭間,忽見許吟回來,來到?jīng)鐾ぃ膊槐苤M,直接說道:“三皇子朱高燧見了淇國公丘福和成國公朱能,其后,又著人去請了紀綱和莊敬,密談何事不得而知。” 黃昏精神一振,“然后呢。” “在丘福和朱能回到府邸沒多久,三皇子朱高燧就讓人給兩位國公各送了兩萬兩白銀,估摸著是陛下回應天責罰他大田之敗時,這兩位國公能為他美言幾句。” 黃昏頷首,“有這個可能,但為何要見紀綱和莊敬?” 許吟反問,“我問誰去?” 黃昏樂了,“也是,這事你還得盯緊了,紀綱和莊敬最近比較安靜,狼子野心遮不住,肯定要搞事,而近段時日陛下不在,那么紀綱很可能會針對我。” 許吟嗯了聲。 黃昏嘆道:“只怕這立儲之事要風云突變了。” 歷史記載,永樂接班人位置的爭奪,一直是朱高煦和朱高熾兩兄弟的事,朱高燧最多就是個陪客,不過現(xiàn)在看來并沒有這么簡單。 朱高燧當初曾對自己說,說自己依靠一塊香皂就走上了人生巔峰,當時懷疑他是穿越者,不過如今看來,必然不是。 再弱雞的穿越者,擁有上帝視覺,也不會混成他那樣子。 但不能就此輕視朱高燧。 現(xiàn)在朱高煦在福建,朱高熾忙于政事,正是朱高燧在應天鏟除異己拉攏朝臣的大好時機,若是他懂得利用這個時機,未嘗沒有坐大的可能。 拉攏丘福、朱能,密談紀綱、莊敬,很可能是朱高燧要劍出鞘。 得未雨綢繆。 對許吟道:“你親自負責盯著三皇子殿下,別讓他攪和了我的好事,如果我猜的沒錯,他要想有爭奪儲君的機會,肯定要利用丘福、朱能等人打壓大皇子殿下,使一個一石二鳥之計,說不得連我也會成為他的棋子,不得不防。” 許吟點頭,“我這便去。” 待許吟走后,徐妙錦不解的問道:“三皇子還有問鼎儲君的機會?” 黃昏笑了起來,“我的錦jiejie嘞,儲君一日不定,只要是陛下的親生血rou,誰都有機會,機會大小而已,所以也別小看這位三皇子殿下,歷史上藏拙一生,最后橫空出世登基江山的例子比比皆是。” 徐妙錦嗯了聲。 她不關心將來誰坐江山。 作為女人,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心思:輔佐好夫君管理好黃府。 明月東升。 黃昏有些困倦,讓緋春提前回主院去準備洗漱,拉著妻子的手緩緩走在亭橋棧道上,很有些感觸,在封建時代,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現(xiàn)在的生活,在以往想都不敢想。 忽然看見棧道轉角處蹲了個小姑娘,看著一朵即將凋零的夏花黯然傷神,忍不住笑著喊道:“張紅橋,可莫學那林meimei,活不長的。” 張紅橋理也沒理他,盯著花朵發(fā)呆。 黃昏有些尷尬。 我在這個家里已經(jīng)這樣毫無地位毫無尊嚴可言了么。 也沒和她一般見識。 徐妙錦在一旁嘆了口氣,“這孩子怪怪的,先前讓她去找吳與弼一起看書,還挺雀躍來著,后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再也不去找吳與弼了,總是躲在角落里看花開花落,或數(shù)螞蟻搬家,又或是望著白云悠悠而發(fā)呆,讓人好是憐惜。” 黃昏嗯了聲,“府中有無蘋果樹,弄顆蘋果樹,讓她坐樹下發(fā)呆去。” 徐妙錦:“???” 旋即笑道:“蘋婆吧?” 黃昏恍然。 現(xiàn)在蘋果在中國還不叫蘋果,要到明朝后期才叫蘋果。 笑道:“都一樣。” 坐樹下去發(fā)呆,沒準張紅橋被蘋果砸了呢。 徐妙錦哪知道這其中的促狹,偎依著夫君繼續(xù)走向主院,笑道:“有個事要給你說下,大兄昨日回信,說福州城外紅橋畔,張氏之中并無名紅橋的女子。” 黃昏愕然,頓住,回首看了看棧橋下不可見的小女孩。 “假名字?” 徐妙錦嘀咕著說了句這要問你啊,你帶回來的呢。 黃昏也沒多想,“有空你問問她,對了,她喜歡讀書,但吳與弼因為事情多,不能被打擾,待她身份查明后,若是無害,以后你讓她去我書房讀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