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宋凌沉默不語。 黃昏依然帶著笑意,“我知道,人的信仰是個奇怪的東西,有信仰的人,真的能承受世間極致的痛楚,可你的信仰是什么?” 宋凌喟嘆道:“任你說破天,我也不會出賣雇主。” 這是他立身之本。 黃昏搖頭,“我就沒打算說服你。” 宋凌哂笑,“酷刑?我都半截身子入土了,還會怕痛怕死?” 黃昏緩緩說道:“宋凌,我的時間很寶貴,因為我還要看書準(zhǔn)備明年的科舉,所以我只給你兩次機會,現(xiàn)在是第一次,你是否愿意說出是誰懸的花紅要取我頭顱?” 宋凌不屑一顧。 黃昏也不急,笑瞇瞇的道:“既然你自己選擇了,那我只好無奈的給你上刑,放心,這個早已失傳的刑罰不會痛。” 賽哈智不懂,“什么刑罰,還失傳的?” 黃昏暗道一聲賽哈智懂事啊,知道唱雙簧,笑著說,“可知紂王?” 這誰不知道。 黃昏道:“紂王曾發(fā)明了一道刑罰,名為滴刑,如今早已失傳,不巧的是,我恰好知道這種天下獨一無二的酷刑。” 這玩意兒真是紂王發(fā)明的么? 不好說,畢竟紂王的形象是被周王朝抹黑了的——歷史一貫如此。 賽哈智:“滴刑?” 黃昏點點頭,“滴刑需要特殊的裝置:在一個方形底座的四角,四根立柱支撐起一塊堅硬的木板,木板正中有一個巴掌大的圓洞,罪犯坐在底座中間一把舒適的椅子上,頭頂?shù)恼戏秸脧膱A洞里面露出來,但罪犯的頭被固定住不能動彈,四肢可以自由活動,由于頭頂硬木板的阻擋,罪犯夠不到從圓洞里面露出來的頭頂。再在罪犯頭頂上面懸一個水桶,桶底鑿一個小眼,讓水慢慢滴在犯人的頭頂上,刑官每天早上往桶里加水,一桶水一天恰好滴完。” “而在行刑期間,我們會保證罪犯的一切所需,好吃好喝供著。” 宋凌聽得莫名其妙。 不過是滴水而已。 賽哈智作為南鎮(zhèn)撫司的老人,詔獄里的能手,眸子開始睜大,“這個刑罰……” 他有種感覺,這個刑罰會很恐怖。 黃昏笑瞇瞇的,“可知水滴石穿?” 賽哈智點頭。 黃昏道:“原理差不多。” 當(dāng)著宋凌的面,細細的說滴刑的過程,極盡詳細之能事,對罪犯受刑之生理和心理的痛苦,鞭辟入里入木三分的一字一字說來。 一副恐怖的畫面,栩栩如生的在宋凌和賽哈智兩人面前展開。 兩人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之漫長的刑罰。 跨度一年甚至兩年,或者更多。 這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 第94章 所有的巧合都是陰謀 賽哈智聽得頭皮發(fā)涼渾身冷汗。 在詔獄呆了這么多年,他太明白黃昏口中這個滴刑的恐懼之處,這不是罪犯能不能承受的問題,因為它不以罪犯的意志、身體為轉(zhuǎn)移。 能承受得承受,不能承受,也得承受。 宋凌面無血色。 他讀過書,深深的知道黃昏說的這個過程,確實符合事實的進程。 黃昏笑瞇瞇的,看向宋凌,“不過,這只是天下第二的酷刑。” 賽哈智心神一顫,“還有更恐怖的?” 宋凌求死的心都有了。 黃昏呵呵一樂,看向宋凌,“在這個酷刑沒告訴給你之前,它只是天下第二,可你已經(jīng)知道這個酷刑了,那么它就是天下第一。” 從第一天起,你的心中就會充滿恐懼和絕望,然后慢慢走上痛苦的絕境,而且在這密不透風(fēng)的刑房里,你不知道時間,更增添了心理恐懼。 世間最難熬的痛苦,是心理和rou體的雙重絕望。 宋凌默然不語。 他在考慮如何速死,有時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能。 賽哈智見狀立即懂了,豈會讓宋凌稱心如意,配合的嘆了口氣問道:“如果罪犯要咬舌自盡怎么辦?” 黃昏咳嗽一聲,“你在南鎮(zhèn)撫司這么多年,還不清楚么,咬斷舌頭不會死,只是給自己增加生理痛苦而已,這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賽哈智呵呵賊笑。 黃昏問宋凌,“這是你第二次機會,說嗎?” 宋凌仰首閉上眼,臉色肌rou抽搐,許久,才一聲長嘆,“我說。” 賽哈智瞠目結(jié)舌,他沒料到,當(dāng)初承受了所有酷刑都沒開口的趙宋凌,面對黃昏,甚至連最簡單的酷刑都沒上,就招了! 這一刻,他對黃昏佩服得五體投地。 黃昏并不意外。 這本來就是一場心理戰(zhàn),他真的會對宋凌用滴刑么? 不會。 這個刑罰之所以失傳,正是因為太過無人性。 笑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你且放心,我們得到了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放你回去,你依然是應(yīng)天城最有錢的中間人,只不過要慢慢恢復(fù)信譽了。” 宋凌唯有苦笑。 …… …… 隨著詔獄里宋凌開口,南鎮(zhèn)撫司緹騎迅速出動,一個時辰后,將通過宋凌在黑市發(fā)布花紅懸賞黃昏頭顱的幕后黑手抓了回來。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個老卒。 那位老卒骨頭不硬,很快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