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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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還要我干嘛。 君王手段,卸磨殺驢不要太爐火純青,李景隆不就是這個下場么。 朱棣知道《推背圖》。 作為統治者,他的見識猶在黃觀、吳溥之上,聞言倒是相信了大半,笑道:“感情說了半天,不過是相士的一種而已。” 黃昏嗯嗯點頭,“對對對,差不多就是這樣,只不過比一般的相士知曉更多的天機。” 朱棣想了想,“暫且信你。” 按說,黃觀、齊泰、黃子澄之流都要滅族才能消心頭恨,也才能證明靖難的光明正大——朱棣婊子要當,牌坊也要立。 搶江山是婊子行為,靖難理由的偉光正是立牌坊。 那么如何處置黃觀這個侄兒? 沉吟半晌,朱棣問道:“你去安慶作甚?” 黃昏想都不想,“逃命啊。” 朱棣信了他的邪。 你要是想著一心逃命,還敢去忽悠我家的小姨子,色比命還重要?話說,你一個十五六歲剛束發的少年,竟然覬覦二十二歲的妙錦…… 簡直不知自己是哪根蔥。 妙錦能看上你? 她連我都看不上! 揮手道:“按說,我應將你押入天牢,等待黃觀歸案之后一并查辦,不過念在你一路護衛徐妙錦有功,功過相抵,暫且饒你一命,由你暫住應天府,每旬到衙門報道。” 君王要殺一個人,很簡單。 理由隨便編。 君王要放一個人,更簡單。 理由還是隨便編。 在安慶和徐妙錦呆了一會兒,半天不到,黃昏就成了護衛有功,這cao作也是讓黃昏嘆服,越發覺得權貴集團的舒爽。 心里又暗暗腹誹。 這尼瑪不就是把老子弄了個留案觀察的緩刑么…… 得,比押入天牢好。 至于錦衣衛的詔獄,那不是誰想進就能進的,黃昏目前的身份,詔獄什么的就別想了——想也不敢去,進了詔獄,生不如死。 朱棣又問道:“黃觀家眷已死,府邸、家產充公,你現居住于何處。” 黃昏猶豫了下。 要不要坑一下吳溥? 坑吧。 反正就算沒有自己穿越,吳溥最后還是要在永樂朝當官,是《永樂大典》的總裁之一。 此總裁非彼總裁,相當于編輯組長。 大聲道:“草民目前居住在吳溥府上。” 朱棣點了點頭。 他剛入主應天府,鬼知道吳溥是誰——區區高考文科第四名,又被丟進翰林院,在這幾年的動蕩之中,哪能入君王正眼。 正想打發他離開,忽然想起一事,意味深長的道:“你既然能預知,那你可知道,等下我將召方孝孺來寫即位詔書,他會不會如解縉一般識時務。” 黃昏詫然。 原來徐妙錦并沒有對朱棣說方孝孺的事情,略略失望,如果朱棣聽說之后,作為天子的傲氣,會不會生出逆反心理? 反而不殺方孝孺。 現在也是機會,救一下? 轉念一想,救不了,方孝孺的脾性沒法改變,依然會把朱棣罵的狗血淋頭,朱棣這個鋼鐵直男脾氣一起來,哪管你天王老子。 須知姚廣孝都沒保住方孝孺。 姚廣孝是誰? 朱棣這一生中,唯一的一個朋友。 朱棣最恐懼的事情便是建文帝的歸來,在姚廣孝臨死之前,請求朱棣放了一個叫“傅洽”的人,而這個人知道建文帝的消息,按照朱棣的性情,這個人要么被一輩子關在詔獄,要么最后被滅口,絕對不可能放出去的。 但朱棣放了。 可想而知,姚廣孝在朱棣心中的地位。 但姚廣孝都救不了,何況自己一個戴罪之身的穿越者。 嘆了口氣。 這就是無奈之處,穿越者也不是萬能。 依然受限于皇權。 頗有些失落的道:“以方孝孺的性情,殿下讓他給你寫即位詔書,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么,何不換個人寫呢,解縉、胡廣如何?” 一個有名,一個有才。 這句話其實在給方孝孺爭取活命機會,甚至也有機會救下樓璉,反正試一下又不會懷孕。 朱棣冷眼無語。 黃昏嘆氣,得了,沒得救,只能嘆道:“殿下讓方孝孺寫即位詔書,就已經預示了這位大儒的結局,必死無疑,老和尚保不住,讀書種子要絕,其余的,草民真不能說了,最多便是勸殿下一句,多念無辜少殺人。” 這句話已經很大膽了。 果然。 朱棣愣了一下,黃昏怎么知道道衍為方孝孺說過情,旋即臉色一沉,“你說我會是個暴君,嗯?” 鼻音很重。 殺意更濃。 第12章 大明,我真的來了 什么叫君王之威。 這就是了。 本是酷暑七月,但謹身殿在一剎之間,如墜寒冬,若是尋常臣子,哪怕是權傾朝野的宰輔,也得遍體冷汗。 黃昏沒有。 只是安靜的盯著朱棣,“殿下是否想當一個暴君呢?” 作得一手好死。 朱棣幾欲就要說“拖下去”三個字,關鍵時刻隱忍了下來。 他當然能忍。 靖難時機沒到的時候,敢裝瘋子的人,豈非沒點心性。 揮揮手,“退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