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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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這孩子和妻子翁氏一起投水了。 登船。 黃昏有些不清楚大明的禮節,按照記憶里的歷史知識作了個揖,倒是沒什么差池,徐妙錦也和黃觀見禮,嘆道:“黃侍中這是要往何處去?” 黃觀沉默不語。 黃昏知道他想干什么,招魂之后,于羅剎磯水流湍急處投水殉國。 一念及此,頓生敬佩之心。 輕聲道:“叔父之心,上天感之,今后亦將青史留名,成為千萬讀書人的表率。叔父您科舉三元,其后仕途家國朝堂,侄兒想問叔父一句,您是為何而讀書?” 黃觀聞言,唯有淚流。 徐妙錦見狀亦勾起心中憂郁,望著滾滾江水東逝去,忍不住輕嘆一口氣,默默發呆。 氣氛瞬間悲涼。 黃昏見狀暗道不好。 別沒勸住黃觀,連徐妙錦也投河自盡,這才是罪過。 心思電轉,道:“偏安一隅的宋王朝,有個叫辛棄疾的詞人說過,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可憐白發生,叔父想必也欲如此罷?” 黃觀拍了拍黃昏肩頭,“昏兒,你還是早做打算,先別回老家,暫且藏匿身份遠遁,朱棣不會放過我們一家。” 死志已定。 黃昏急了,你倒是讓我把話說完,大聲道:“侄兒對此不敢茍同,今日來見叔父,就想問一句叔父,您讀書是為了天下社稷,還是為了坐在應天紫禁城皇椅上的那個人,叔父讀書一生,難道就是為了貨與帝王家?” 黃觀怔住。 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不過被君為臣綱的儒家思想給束縛住了。 徐妙錦也愣住。 略微有些奇怪,總覺得眼前的黃昏和以前見過的黃昏有些不一樣,說話極為成熟,行為穩重如而立之人,讓人沒來由的覺得可靠。 黃昏打鐵趁熱,“我知叔父之心,應天城破,陛下駕崩,重器易位,身為臣子,豈能茍活,便于這滾滾江水中見陛下,以厲鬼陰魂向那朱棣索命!” 黃觀嘆道,“昏兒既已知叔父之心,就休要再言。” 確實迂腐。 徐妙錦聞言吃了一驚,黃觀竟也欲殉國,而黃昏上船就知道了,他是如何看出來的,須知自己可一點也沒看出。 難道…… 他早就料到,所以才會從應天城逃出來見黃觀? 黃昏頭疼萬分。 想要靠口舌之利說服一位讀書人,而且這位讀書人三元狀元,何其艱難。 唯有出絕招了。 第7章 神棍路線 深呼吸一口氣,大聲道:“叔父一死,自己倒是快哉了事,可天下百姓怎么辦,您讀書一生,不就是為了以滿腹才華,為社稷百姓謀福利嗎?” 這是面子話。 實際上古代的讀書人,大多還是為了貨與帝王家。 像范文正公那樣的讀書人有。 不多。 黃觀這位讀書人,氣節足以名垂青史,也不可否認,黃觀、王艮之流的內心深處,讀書初衷不是簡單的貨與帝王家,必然有為天下社稷之心。 不過受儒家思想束縛,最后走上了這條無奈的道路。 黃觀唯有一笑。 滿是苦澀。 望著遠空江水盡頭,頹廢嘆氣,“朱棣已成應天新主,我黃觀縱有滿身才華,又有何用,與其茍活被他羞辱,不如一死守志。” 黃昏暗想,朱棣登基不過是這座天下換了個吃干飯的主人而已。 心里這么想,話不能這么說。 這是蔑視皇權,與君為臣綱的儒家思想背道而馳,易遭到黃觀訓斥。 道:“叔父,可知我為何知道您會來這里?” 黃觀本能問道:“為何?” 徐妙錦聞言也有些奇怪,黃昏出了應天城后,一路直奔安慶,又馬不停蹄來到此處,途中不作任何停留,確實是一早就知道黃觀會在此處的表現。 黃昏笑道:“很簡單,因為侄兒如今是穿越者。” 黃觀,“穿越者?” 徐妙錦茫然。 兩人都是一頭霧水,穿越者是什么? 黃昏就知道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輕聲道:“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但你們又不能不信,穿越者是一種職業,穿越者之大成者,可以預知未來之事。所以我才知道叔父您會出現在這里,也知道叔父您為叔母招魂之后,會在羅剎磯投水殉國——” 黃觀揮手,“休要胡言亂語誑我,我在募兵,昏兒你自幼聰慧,自可判定我會順江而下,途徑安慶來到此處,至于判斷我會投水殉國,不過是因為你了解叔父而已。” 這個解釋合理。 徐妙錦暗暗點頭,差點被這小子誑了去。 黃昏搖頭,“好吧,那再說點我這個身份不可能知道出來的事情。” 又把方孝孺的事情說了一遍。 黃觀和徐妙錦聞言,和吳溥的反應一樣,這哪是不可推理出來的,方孝孺名列文職jian臣第四,若是執拗不降,必死無疑。 見兩人還是不信,黃昏只得再出殺手锏。 道:“方孝孺寧死不寫即位詔書,朱棣找了樓璉,哪知樓璉寫完詔書回家就自盡了,那封詔書自然用不得,于是即位詔書出自解縉之手,且朱棣會定年號為永樂,這幾天他還沒登基,我也不可能推斷出他的年號吧,到年底叔父您就知道我沒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