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幕后黑手

    天色黑透了……

    “怎么樣了？”劉氏見劉嬤嬤進了屋，開口問道。

    “夫人放心，老奴都看了，那個男人沒有跟到我們這里來。”劉嬤嬤一邊脫下身上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色披風，更深夜靜，劉嬤嬤這一身打扮，不注意都發(fā)現(xiàn)不了她。

    “那就好！”劉氏松了一口氣，這一整個晚上提心吊膽的，總算是放心了些。

    “奴婢特意兜了好幾個圈子，最后才從后門進了二老爺家里，看門的婆子是分府前跟過去的，奴婢跟她有些交情，說是有事找她幫忙，在二老爺家里待了兩個時辰才回來，他肯定沒有發(fā)現(xiàn)。一路上奴婢都是低著頭，帽子擋著，面紗也都沒有摘下來過，看不清老奴的面貌的。”

    “嗯，這事你辦得很好！”劉氏滿意地點點頭，但瞬間又面色猙獰，惡狠狠地道：“那一家子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竟然還想要來勒索我，給了他們東西竟然不用，還惦記著那頭豬要昧下來，已經(jīng)許了兩百兩銀子，還這么貪得無厭。”

    劉氏將茶盞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夫人息怒，這鄉(xiāng)下人，眼皮子淺得很，這次是老奴疏忽，沒有盯著讓他們做了手腳，這才壞了夫人的事！”劉嬤嬤低著頭，言語誠懇，語氣帶著懊惱。

    “也不關你的事！果然，這些下里巴人，就是指望不上！”劉氏閉上眼，神色平靜，但是劉嬤嬤伺候多年，還是能夠察覺她的心情不佳。

    劉嬤嬤小心翼翼地勸道：“夫人莫生氣，盧枝那個小賤人這次是僥幸，下次就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總會有辦法的。不過，這次我們讓二老爺背了黑鍋，這二老爺怕是不會這么輕易就算了。”

    “呵！他盧厚德是個什么貨色，這么多年，他坑盧枝那個小賤人的還少了，之前不是還要把她賣給一個外邦人嗎！就算盧厚德夫妻兩個要說，盧枝也不見得會信，這么多年，我這個嫡母只是對她不理不睬，我可沒有對她下過什么毒手！”

    劉嬤嬤不得不在心里感嘆一聲，自家夫人的手段，真是高超！

    老爺在世時候，盧家上下對盧枝就沒有好過，吃不飽穿不暖的，非打即罵，但是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人說過夫人這個當?shù)漳傅牟皇牵饷鎮(zhèn)鞯亩际牵R老爺不喜歡盧枝，盧夫人這個嫡母又能如何。

    就連盧枝也是這么認為的，盧家上下對她不好，那都是盧老爺示意的，跟夫人沒有關系。

    而盧厚德這么多年，裝模作樣地哄著盧枝那個小賤人，到如今不也是原形畢露了，反倒是夫人，這么多年了，外面那個說起來不說夫人大度好脾性，對盧枝這個庶女，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夫人，盧枝那個丫頭，就算真的記得當年那個女人的菜譜，她也不見得記得其他的事，不如就隨她去吧！”劉嬤嬤試探著說，年紀大了，總會更加迷信些，這些年她幫著夫人做了不少事，如今老了，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會見到一些自己不想見的。

    “不成！”劉氏堅定地道，面色冷若冰霜。

    “她若是只記得菜譜，那個女人臨死之前曾經(jīng)說過，那份菜譜比我們得到的那份菜譜更全更好，若是盧枝真的用那份菜譜幫了我們盧家酒樓的競爭對手，那就是我們盧家酒樓的大患！何況，能記得酒樓就能記得別的，她以后要是知道自己那個娘是被我和老爺……”

    劉氏沒有說出口，但是劉嬤嬤明白她的意思。

    “我已經(jīng)活了大半輩子，怎么樣都無所謂，怕她日后對付我的兒子女兒！我決不能讓這事發(fā)生！”劉氏眼神中流露出狠厲的光芒。

    “她，一個女人，那里能有這么大的能耐！”劉嬤嬤輕聲說道。

    “千里之堤毀于蟻xue，何況就算她沒有，她那個男人，身手可好得很！我一定要她的命，只有看到她死了，我才能安心。”劉氏很是憂心，從這段時間來看，盧枝這丫頭聰明有手段，每次都能避過去，而且還有她那個相公護著，難辦得很。

    “是！老奴明白了！”劉嬤嬤不敢再多言，只能低聲應和。

    ……

    肖玄剛剛進了家門，盧枝連忙迎了上去，將自己之前準備的飯菜都端到了肖玄的房間。

    很晚了，小章已經(jīng)睡了，盧枝把飯菜都熱了好幾遍，這才等到肖玄回來。

    肖玄坐下之后吃飽喝足之后才開始跟盧枝講今天的收獲。

    “你是說，那個人是個女的？”盧枝很是不可置信，這不太可能吧，石壁見過的，他不是說是個男人嗎？

    “嗯，是個女的，雖然打扮得像個男的，但是她走路的步伐，還有她的一些舉動，我可以判定，是個女的，應該是個有些年紀的女人。”肖玄說道。

    “她很是謹慎，發(fā)現(xiàn)石壁跟著她之后，便七拐八拐地繞了很久，一直在兜圈子，直到把石壁給甩掉了才入了你小叔的家！”肖玄說道。

    “盧厚德，叫他盧厚德，別說什么小叔，跟我沒有關系！”盧枝打斷肖玄，糾正他的說法。

    “好，盧厚德！”肖玄順應著改了口，“那個女人在盧厚德家中待了兩個時辰，直到天色黑透了之后，才離開。”

    也是他有耐性，若是他沒有等到天黑，怕是就看不到那個女人離開了。

    “離開？”盧枝詫異地問道，還離開，難道不是盧厚德家中的人。

    “嗯！”肖玄點點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神秘笑意，“你猜，那個女人離開之后去了哪里？”

    “我猜？我哪里猜得出來，你別賣關子了，快點說！”盧枝著急地催問。

    “你家！”

    “我家？你開什么玩笑，我剛剛一直在家，都沒有人來過我們家！”盧枝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對著肖玄說。

    肖玄默然，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她只把這個地方當做自己的家，而沒有想過盧家那個高門大院，這讓肖玄一時間，有種難言的感動。

    “你的娘家！盧家！”

    “盧家！”盧枝小聲驚呼，腦海里努力地回想著原主關于盧家的記憶，發(fā)現(xiàn)實在是很稀少，原主對于盧家的記憶都是不好的，不是挨打挨罵，就是挨餓挨凍！

    “是啊，你說，到底是你的嫡母想要弄死你，還是你的兄長想要弄死你呢？”肖玄平靜地說道，好像生死在他嘴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緊事。

    “我記憶中，我那個嫡母沒有怎么虐待過我，只是不管我，不管我吃穿，也不管我死活，好像當初我嫁人的時候，還按照這里的標準，給我備了一份嫁妝，不過這東西都被蘇麗給搜刮走了！”盧枝回憶著說道。

    “我那個兄長，更是連見都沒有見過幾次，估計現(xiàn)在走在大街上，都不見得認得出來我！”盧枝接著說。

    “哦？”肖玄挑眉，覺得很有疑點。

    “如果是我那個嫡母和兄長想要弄死我，當初我在盧家的時候，他們有大把的機會對我下手，為什么要等到現(xiàn)在，我都嫁人這么久了，現(xiàn)在動手不是更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而且也會更加的麻煩！”盧枝分析著。

    “你那個死了的爹，會不會留下什么東西給你？”肖玄問。

    “不會！”盧枝很是肯定地回答，原主的記憶中，那個爹是最爛的人，要不是因為她那個爹，原主應該也不會把盧厚德這么一個大尾巴狼當做好人！

    “我小的時候，他幾乎見我一次打我一次，府里的下人見他對我這個態(tài)度，就對我更加差了，克扣我的飯菜衣服，動不動打罵，我活得比最差的下人都不如，要我相信他會給我留下什么錢財，還不如讓我相信明天太陽從西邊出來！”

    肖玄見盧枝這么說，也信了，“這個幕后黑手，暫時也不好說是盧厚德還是你嫡母和兄長，這事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過了，日后我們多留個心眼，是狐貍，早晚有一天會露出尾巴的，既然要對付你，一次不成，就還有下次，我們等著就是！”

    盧枝點點頭，情緒有些低落，畢竟誰知道有人在暗地里打算害死自己，怕是都高興不起來。

    “我是你相公，我會……罩著你的！”肖玄突然開口說，說完便出了房間，往廚房去打水洗漱。

    盧枝反應過來，真是的，好聽話有那么難說嗎，不就是會保護我嘛！

    但盧枝心中還是很歡喜，起碼自己不是一個人孤單單的。

    之前的風波已經(jīng)告一段落，盧枝認為不能讓這些插曲影響了自己生活的主旋律，該過的日子還是要過的，因此還是照常開鋪子，做生意。

    今日小章學堂休息，他們五日休息一次，盧枝便答應了帶他外出逛街。

    肖玄沒有陪同，他說還要再打一段時間的獵，等過段時間天氣熱了，就不日日上山了。

    鋪子交給石頭和小玉看著，盧枝帶著小章逛了好幾條街，糖葫蘆，零嘴什么的買了一堆，還有給小玉的頭花，還買了不少的紙筆，她讓小玉和石頭也都要跟著小章一起練字，因此現(xiàn)在家里的紙筆用得特別快。

    買了許多東西，逛得差不多了，母子兩個就一起往回走。

    “阿娘，我想吃瓜子！”小章突然拉住盧枝的衣袖，不走了，眼睛望著旁邊挑著擔子瓜子叫賣的小販。

    他吃過瓜子，是以前石頭哥給他的，只有幾顆，他想吃卻沒法買，如今好了，有阿娘給他買。

    “買！”盧枝很是大方揮手道。

    小章高興地拉著盧枝走了過去。

    小販一看生意上門，熱情地招呼著：“夫人要買瓜子嗎，要多少，我給你稱！您嘗嘗，我這瓜子早上剛炒好的，可香了！”

    盧枝便伸手拿了一顆嘗嘗，嗯，是很香，不過這個味道倒是很單調(diào)，不像盧枝現(xiàn)代吃的瓜子，口味很多，焦糖的，五香的，很多。

    “小哥，有沒有其他口味的？”盧枝問道。

    “這瓜子不都是這樣炒了賣嗎，還能有什么口味？”那小販一臉懵地看著盧枝回答道。

    盧枝心中了然，這個世界還沒有人知道煮瓜子的法子。

    想到這里，盧枝心頭一動，問道：“哎，小哥，你有賣那種生的瓜子嗎？”

    “有的！”小販應道，然后將另一個竹筐上面蓋著的白布掀開。

    盧枝抓了一把看了下，個頭挺大，也挺飽滿的，不錯！便開口問道：“怎么賣？”

    “這個生瓜子一斤八文錢，炒熟了的一斤要十二文。”小販答道，這有的人覺得炒熟的瓜子貴，要想買生的也是有的。

    盧枝覺得也不貴，便點點頭說道：“你這一筐的生瓜子我都要了，麻煩給我送到鋪子去。”

    “好，好嘞！”那小販一聽盧枝說要全部買下，興奮地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一筐的生瓜子一天都不見得賣的完，這可好，一下子都賣出去了，而且都沒有跟他商量價錢。

    “阿娘，我們?yōu)槭裁床毁I熟的瓜子？”小章一臉不解地問。

    盧枝親昵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買生的，阿娘回去給你做，保證是你沒有吃過的瓜子！”

    “好！”小章乖巧地點頭，在他的認知里，盧枝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什么是不好吃的。

    本來母子兩個已經(jīng)逛得差不多了，東西也大多買了，正好帶著賣瓜子的小販一起回了鋪子。

    那小販跟著盧枝母子身后，過了兩條街，到了盧枝的好味道糕點鋪子。

    “就是這里，小哥，你等下，我去找東西來裝！”盧枝說著，轉頭招呼石頭拿個什么東西出來先裝著。

    “不用了，不用了，這個竹筐子也不值什么錢，就送你了！”小販連忙說道。

    “那好，小哥，你這個瓜子一共多少錢？”盧枝問道。

    那小販連忙找了稱出來，稱了半天，這才報了個數(shù)，“這里面是二十二斤多一兩。就算二十二斤，夫人。”

    盧枝算了下，一共是一百七十六文，他還送了自己個竹筐子。她不愿意占人家這個便宜，這些小攤販做點小生意，很是不容易，盧枝自己也是經(jīng)歷過的。

    掏了一百八十文給那個小販。

    “哎，多了，夫人，一百七十六文就夠了！”那小販數(shù)了數(shù)，連忙將多出來的四文錢遞給盧枝。

    “沒事，你拿著吧，多的就算是買你這個筐子的錢！你這兩日若是有過來賣瓜子，可以到我這里來看看，我說不定還得再跟你買些生瓜子！”盧枝說道，心里盤算著自己要是實驗成功，店里又多了東西可以賣了。

    “那，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小販連連道謝，然后才拿著錢和自己剩下的瓜子走了。

    那小販離開之后，石頭幫忙將盧枝買的瓜子給搬到柜臺后面，很是不解，問道：“嬸嬸，你為什么要買這么多瓜子啊，買來自己吃的嗎？”

    這也太多了，買個一兩斤吃也就夠了，二十多斤，這吃不完吧！

    “我是買來做實驗的！”盧枝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去，買些細紗布回來！”

    盧枝說著，給石頭掏了幾十文錢，讓石頭去前面的衣衫鋪子買。

    石頭不明白盧枝想要干什么，但是他向來很聽盧枝的話，便乖乖地去了。

    盧枝則是動手取了一斤瓜子出來，然后用水洗干凈，然后煮了一鍋的水。

    石頭的紗布也買了回來，盧枝取了些八角，陳皮等調(diào)料，用紗布包了起來，然后和瓜子一起扔到鍋里去煮著。

    “嬸嬸，這瓜子煮完就軟了，不好吃的！”石頭提醒道。

    “放心，嬸嬸有辦法的，一定好吃！等做好了給你吃。”盧枝很有把握，她做出來頂多是調(diào)料不準確，味道差了點，但是絕不會出現(xiàn)石頭擔心的情況。

    盧枝看了下鍋，又往里面扔了些冰糖還有少許的鹽。

    石頭見盧枝很有把握，心里還是相信盧枝的，就乖乖地出去前頭看著。

    小章站在盧枝旁邊，一臉好奇地看著。

    煮開了，盧枝把火弄小，然后又煮了一會，就將瓜子都撈了起來瀝干水，再將鍋里的水舀走，繼續(xù)用火燒著。

    將鍋給燒得差不多干了，盧枝就將瀝干了瓜子都倒了進去，然后加大火，不斷地翻炒著，過了一會，香味就出來了。

    炒得差不多了，盧枝拿了一顆自己嘗了下，還可以，但是比起自己以前吃的那些，還是差了點味道，看來比例不太對。

    盧枝將鍋里的瓜子全都裝了出來，然后放到一旁的篩子里，讓它降溫，自己則是接著做第二次的瓜子實驗。

    瓜子涼了之后，盧枝拿了個布袋子，都裝了起來，拿給小章，讓他拿出去和石頭小玉一塊吃。

    小章接過之后，便興沖沖地出去了，過了一會又跑回來，對著盧枝說道：“阿娘，這個瓜子好好吃，你也吃啊！”

    “乖，你先出去吃，阿娘再試試，做出味道更好的來！”盧枝一邊煮著瓜子一邊說道。

    小章便乖乖地出去了，他很期待阿娘做的更好吃的瓜子，所以不能打擾阿娘。

    前頭的小玉和石頭正吃得津津有味，這個瓜子好吃，以前從來都沒有吃過。

    盧枝試了一下午，耗了有五六斤瓜子，才做出來自己最滿意的，嘗著是最好的，然后就將剩下的瓜子都按照這個比例煮了。

    “阿娘，這個瓜子好好吃！”小章像一只快樂的小老鼠，咔滋咔滋地咬著瓜子。

    “有很多呢，你盡管吃！”盧枝一臉慈愛地說道。

    “對了，石頭，你幫嬸嬸跑個腿，把這袋子瓜子，送給香茗樓的掌柜，就說是嬸嬸新做出來的，請王掌柜幫忙嘗嘗！”盧枝對著一旁一樣嗑瓜子的石頭說道。

    “好！”石頭大聲應道，“我這就去，嬸嬸，還要跟王掌柜說些什么嗎？”

    石頭在糕點鋪子待的時間久了，很是機靈，此時已經(jīng)猜到了盧枝的想法。

    “不用，等他自己來找我們說！”盧枝笑著，很有把握的樣子。

    瓜子這種好東西，香茗樓大概是最需要的，這次她想跟香茗樓掌柜好好談個買賣。

    她手上最大的問題，就是她沒有足夠的資金，她也不是想要把當什么古代女強人，名留青史的那種人物，但是她想要過一個相對舒服的日子啊。

    而這個想法，首先她需要錢，去把肖家的房子重新改建了，如果可以，她想要另外買地蓋房子，最好還是找離人遠些的地方，她和肖玄都不是愛熱鬧的人，也不怎么喜歡跟許多人打交道。

    住得近，家長里短的事，太多了，何況她發(fā)展得好，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著，還是避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