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掉落的海棠
第二百三十二章 掉落的海棠 小菊點頭,“四少奶奶,怎么了?” 白靈伸手指向窗外,“你看,院子里的杏樹,再過些時日就能摘了。” 小菊兀自的點了點頭。 可她卻不明白,杏樹和海棠盆景有什么關系? 這時,白靈又問道:“樹上的果子不能用人去摘,卻能盡數落地。”話落,她起身,拉起小菊推門而出。 當兩人站在杏樹下時,白靈將一旁水缸里的水舀起一勺,澆到土里。 往返數次,直到小菊伸手阻攔。 “四少奶奶,前幾日才下過大雨,杏樹不缺水。” 白靈點頭,“然后呢?” “什么然后?” 白靈淡淡一笑,“杏樹不需要水,卻被澆了很多水,那么杏樹會怎樣?” “這時候的杏,肯定會被水沖掉的。”話落,她猛地拍了下額頭,“四少奶奶,我懂了。” 白靈又說道:“這缸里的水,總歸是對癥的,若是將殘渣剩余盡數煨在樹邊,會怎樣?” 聞言,小菊抬頭指了指掛滿果實的樹,“這些杏,也就不保了。” 白靈淡然笑之。 稍楞了片刻,小菊脫口而出,“四少奶奶,我明白了,三少爺把藥都喂了那盆海棠。” 白靈點頭,自是如此。 小菊‘哎呦’了一聲,猛拍大腿,幸好有四少奶奶指點,要不然她還被蒙在鼓里。 若是普通的丫頭,遇上主子如此作為,只當沒看到。 而三少爺對于小菊卻有救命之恩,自然不會放任不管。 她絞盡腦汁了一番后,終是沒有想到什么好方法,只有親身盯著三少爺將藥汁一飲而盡,她才會退出去。 起初,三少爺照做,并沒有反感。 日日如此,他便煩了,尋著借口將她指使出去。 無奈之下,小菊只好挑明了,一股子倔強勁頭來了,三頭牛都攔不住。 當范仲淵得知之后,一側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抽緒了幾下,便端起藥碗不再托詞。 他心知,小菊自是為他好,否則也不會冒然犯上! 不就是一碗苦藥汁嗎? 喝了這么多年,早就麻木了,多喝幾碗又能怎樣? 可他依舊有不愿的時候,小菊只好舊事重提。 今日也是如此! 否則,她早就退出去了,何必像根柱子般的傻愣愣的杵著。 各中原因,小廝已然明白! 他躬了躬身,“小菊,剛才是我冒失了。” 小菊擺了擺手,“都是為主子好而已。” 兩人在主子面前一唱一和起來,只當范仲淵彷如空氣般的存在。 這時,范仲淵輕咳兩聲,“小菊,退下吧。” 聞言,小菊欲開口時,瞄到了空空如也的藥碗,自是依言退出去。 隨著門關,小廝不免多說了幾句勸慰的話。 三少爺不止是他們府里的主子,還是他們賴以生存的頂梁柱。 他希望,三少爺長命百歲,領著大家在這亂世中,求得一席之地。 這時,范仲淵不動聲色的起身,手中的拐杖‘跺、跺’的敲擊著地面的聲音,打斷小廝漂浮的思緒。 “老太太那邊呢?”自是要將今日事、今日畢。 各路人馬派出去,若不是因小菊送藥這一出,早就匯報完了。 小廝穩了穩心神,才又娓娓道來。 自從,范仲淵指派了人手暗中盯梢,老太太的院子如平靜的湖面,無波也無浪。 小廝每日呈上的只有一句‘沒有異常’后,便靜候主子的吩咐。 而今日小廝的話卻多了幾句。 自家主子被打殘了腿后,春蘭心慌的跑去大姨娘處報信,小廝已然稟報過了,就連春蘭喬裝打扮獨去清吟書寓之事,范仲淵也知曉了。 直到開宗祠的日子漸近,林管家的行蹤卻忙碌了起來,一會跑進大姨娘的院子,一會又跑出老太太的院子,實在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令小廝疑惑不解的,卻是從中跑腿的不應該是春蘭嗎,怎么換成了林管家? 這幾日,林管家行色匆匆,一日之內往返數次! 葫蘆里面究竟賣的什么藥卻不得知? 范仲淵恍然大悟,林管家已然倒戈,為大姨娘所用。 著實令他始料未及! 他暗自腹誹:林管家在府里,幾十年如一日,全府上下誰人不知,他是老太太身邊的人。而他能得老太太的賞識,卻是靠自己勤耕不綴,打拼至此。 誰成想,老太太身邊,早就被大姨娘埋下釘子,還是如此致命的安排。 想到此,范仲淵背脊一涼,剛服下藥時,發出的溫熱虛汗,早就消失不見。 他心想,定是發生了要緊事,否則深藏不露的林管家,怎會如此粗心,不顧暴露的危險? 再追問下去,小廝卻無言以對! 如今,老太太的院子,早不是從前那般。 身手了得的魁梧大漢,將院子圍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就算小廝置身犯險,尋個不起眼的地方,跳墻而入的機會都沒有。 束手無策之下,小廝只能將消息呈上來。 這時,范仲淵沉默半響,又問道:“二少爺那邊?” 小廝恭敬的回稟,“自從二少爺回府,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大姨奶奶的院子。” 他頓了一頓,“就連今日清吟書寓派人來催,二少爺應付了幾句,便把人打發走了。” “何人來催?” 小廝拉著長音兒‘嗯’了許久,“好像是賭坊老板,催二少爺回去,而且還特地交代一聲,要將春蘭帶上。” 聞言,范仲淵輕皺眉,“帶春蘭,去書寓?” 小廝點頭。 為何帶春蘭去清吟書寓,小廝卻未打探出消息。 老謀深算的賭坊老板,只有當著范仲岐的面,才會將心底的想法提出來。 而范仲岐遲遲未現身,旁的人自然也不知道。 “還有嗎?”范仲淵低聲問道。 小廝搖頭。 范仲淵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去。 待小廝恭敬的退出去后,范仲淵將今日稟報的消息,翻來覆去的琢磨了一遍。 處處透著蹊蹺,卻令他一時尋不到答案。 沉默良久后,心底涌起層層涼意,激得他渾身一哆嗦。 此時,即便兄弟聯手,依舊勢單力薄。 一股無名的煩惱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