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細作
謝聆畢竟是個要面子的,雖說是痛卻也忍下來了,也沒讓杜盤扶一下,也沒受到半點異樣的目光。 一路上,謝聆都偽裝得很好,直到快要上馬車時容幾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沖過來便將謝聆抱了個滿懷。 謝聆一個踉蹌,疼的又開始想白逢蘇了,特別特別的想。 謝聆盡量的控制著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將容幾推開,一邊問容幾:“你怎的在這?”一邊忍著痛上了馬車。 上了個馬車,謝聆更想白逢蘇了。 容幾笑了笑,也上了馬車,卻沒進去里面只坐在外面。 容幾道:“皇上讓我帶著忘行來陪著主子。” 謝聆應了聲,問:“忘行在哪?” 剛說完,謝聆便看見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渾身黑色的人坐了進來。 那人一進來便對著謝聆行了禮,喚了一聲:“主子。” 謝聆瞇了瞇眼,打量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謝聆足足看了有好一會兒,才從面前的人身上找出了些熟悉的影子。 謝聆試探的問了一聲:“忘行?” 忘行點了點頭。 謝聆淡淡一笑,道:“去了趟江南變化真大。” 忘行聞言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道:“還是忘行。” 我還是以前的忘行。 謝聆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么,只讓忘行坐下,便告訴杜盤可以走了。 馬車行駛在路上,容幾邊駕車邊與謝聆發牢sao:“這宮外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謝聆卻沒接容幾這話,而是掀開了一點車窗簾,打量這依舊繁華的街道。 連辦事都不準出皇宮的容幾居然被準許出宮肯定是白逢蘇特許的。 而容幾連一點偽裝都沒有便出了宮,應該也是白逢蘇的用意。 而白逢蘇為何讓容幾怎么做,謝聆倒是明白。 昨晚,到了最后白逢蘇將謝聆從水中抱出來時貼著他的耳朵說:“我懷疑京中仍有細作,我不在時幫我查查。” 原本白逢蘇在京中留下的劉世的人皆是些藏得極深的,這些人是白逢蘇讓人偷偷盯著,專門給劉世傳遞自己想要劉世知道的東西的,只是現在看了恐怕仍有細作未找出,或者說有其他的細作混進了京城。 謝聆明白,他雖累極,卻也將這話放在了心上。 只是沒想到這人已經幫自己安排好了怎么查。 容幾架著車帶著謝聆回了宮。 由于當時大臣們的注意力均轉移到了立太子的事上,以至于皇帝要皇后監國的事情都顧不上管,等眾臣紛紛反應過來,木已成舟,而皇帝御駕親征,再有意見也無處訴。 等謝聆回到宮中,便有了好幾個大臣等在了御書房。 留酒來告訴謝聆時,謝聆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腦子,期許它沒有真的被白逢蘇寵壞。 等到了御書房,便見新任禮部尚書與十分頑固的老臣英國公,與全國公。 禮部尚書倒是沒說什么,只是單純的來問何時將楓若記入玉碟。 只是問著問著,謝聆都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 兩個老臣倒是先和禮部尚書吵起來了。 謝聆本來就不舒服,被他們這么一爭,頭也開始疼了起來。 謝聆一拍桌子,語氣冰涼:“玉碟一事,自己找個好日子上了便可,至于血脈一事,皇帝說是便是,再有人敢質疑,一論嚴罰。” 謝聆的氣勢凌人,一時間,三位官員皆被他震懾住,不再說話。 謝聆見他們都不說話了,便揮手讓他們都下去了。 這幾日,謝聆坐在龍椅旁,徹底接管了桌子上所有的奏折。 累了,便跑到屏風后躺在床上休息一下。 有楓悅需要自己的教導,身邊又有說是來陪他實際上是來保護他的忘行,和真的是來陪他的容幾,寂寞倒是不寂寞。 只是,沒到了不忙的時候,謝聆就會想白逢蘇。 謝聆覺得沒有白逢蘇的懷抱,連被子都冷了許多。 五日后,前方戰報傳來,皇帝勝了一戰,不僅保住了共城,還轉被動為主動,開始進攻豫城。 而在好消息傳來的這天,謝聆也讓暗衛從中找到了看到容幾還活著后忍不住開始動作的混入京城的細作。 雨水與謝聆道:“屬下是在關押劉世嫡子之處的周圍發現那人的。” 謝聆放下手中的奏折,“劉卿?” 雨水點了點頭。 謝聆問:“那抓住的人,你可知是誰?” 雨水搖了搖頭:“屬下并未見過。” 謝聆想了想,道:“安排一下,今晚我去見見。” 雨水應了正準備退下,卻又被謝聆叫住:“等等。” 晚上,謝聆換上夜行衣,跟著雨水出了宮。 等到了關押人的地方時,雨水剛想幫謝聆推開門讓他進去, 卻在這時聽到了屋里傳來的聲音。 聲音之中,謝聆只能聽清一個。 那聲音極大,不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語或是其他而像是與人在對話。 “主上懷疑花寒假意投誠,特派我前來京城一探虛實,前些日子見到那本該死去之人尚且在世,便知花寒定是假意投誠,而如今見到了你……那想必你心中之人也是假意投誠的吧!” …… 謝聆就站在外面偷聽,暫時不打算進去。 直到對話聲音沒了許久,謝聆這才是讓雨水推開了門。 屋子里只點了一根蠟燭,顯得昏暗無比,謝聆看了面前被五花大綁的人許久,這才是從其狼狽不堪的模樣中認出來他是誰。 謝聆微微勾了勾嘴角,道:“你是……成豐?” 劉世逃往江南時,沒有帶上除了杜棲以外付屬于他的任何對逃離來說無用的人。 故而成豐一家便成了劉世的棄子,只是成豐一家并不知道自己是棄子,仍舊為劉世盡心盡力的做事,最后成家被白逢蘇以貪墨之罪給抄了。 謝聆知道成豐那時去了江南便沒回來,卻沒想到他如今仍舊在為劉世賣命。 成豐看了謝聆一眼,哼了一聲偏了頭并未說話。 謝聆不在乎他對自己的態度,自顧自的道:“讓我想想……是許了你官職,還是許了你享不盡得榮華富貴,或者說……” 謝聆刻意停頓了一下,笑道:“或者說是許了你成家族人皆可重回京城?” 成豐被謝聆猜中了心思,忍不住喊了一聲:“你……” 謝聆又道:“怎么,我說中了,可你知道嗎?” 說著,謝聆湊近了些成豐,他的話滿含殘忍:“成家男丁還未流放便已在牢中全部慘死,而女眷當的可是豫州的妓。” 成豐頓時瞪大了眼,他像著謝聆沖來,卻被動作敏捷的雨水制住了。 成豐崩潰大喊:“不,是你騙我,他說了會讓我的家人全都回來的,怎么可能全死了。” 謝聆收了笑,冷冰冰的看著成豐:“你不過聽了我一句話便信了,想必是早有猜疑,并試圖查證過吧!” 成豐慢慢的跪了下來,眼淚從他的眼里涌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成豐不是會被仇恨蒙住雙眼的人,他的確懷疑過,只是想去查證的時候總是被劉世擋回來,但他還是追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可東西太少,無法證明自己的選擇是錯的,于是成豐只能騙自己,只要繼續往前走,他的家族會回來的,他的父親母親都會回來的。 可如今自欺欺人的想法卻被人掐滅了。 謝聆冷漠道:“在你們為他賣命時便該想到的,他連自己親生兒子都會殺,更何況已然無用的你們。” 敗了的成家知道劉世太多東西,還在牢里時,男丁還沒等得及被流放,便已全部中毒而亡,而女眷皆去了豫州做妓,可不久前成豐才是因為劉世的命令殺光了所有豫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