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項鏈
弗雷迪如今特別想自欺欺人地否認自己并非是史蒂夫要找的小情人,他在思考現在這種時刻,他若是對金發男人深深鞠個躬,深表歉意地說一句—— [對不起,先生,你認錯人了。] 然后再逃之夭夭的可能性有多大。 然而弗雷迪說不出口,因為件件鐵證就放在眼前,讓他根本無從抵賴掉美國隊長口中所說的[芙洛拉]的身份。 ——我就不該來的。 面無表情的弗雷迪心中充滿了沉重的懊惱。 命運的擦肩而過多好啊,他卻強行過來與命運肩靠肩。 弗雷迪低頭注視著他與金發男人交握的手,令靈魂都感到灼熱的溫度讓他知道史蒂夫·羅杰斯是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存在。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心情,除了震驚、懊惱與無可奈何之外,還有一種空白驟然被填滿的澎湃與充足。 就如同被火星無意點燃的引爆線,在空洞的軀體里引起了一場猝不及防的爆炸。 如此深刻而又矛盾的感情,令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發顫。 就好像他已經期待這一場邂逅許久。 弗雷迪緩緩抬眼,雖心有預期,但還是一眼便墜入了史蒂夫的藍眸之中。 溫柔的、包容的、堅定的、愛意的…… 這樣的眼神讓弗雷迪覺得是如此的熟悉而又眷戀,也就是這樣輕而易舉的一個眼神就能打破他內心仿佛枯竭之泉的平靜,洶涌的活泉之水不知從哪個口子里噴涌而出,將他的心神淹沒卻又激起了無數漣漪。在這樣的劇烈波瀾下,弗雷迪甚至仿佛都聽到了自己并不該有的劇烈的心跳聲。 ——對眼前這個男人,有極其刻骨的情感鐫刻在他的靈魂深處。 弗雷迪終于深刻地明白了這一點。 ——他生前必定是深愛著史蒂夫·羅杰斯的。 弗雷迪另一只未被男人握住的手此刻忽然摸向了自己的頸脖處,就如同是下意識的舉動般,似乎有什么在那里。但是他的頸脖處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美國隊長注意著眼前長發幽靈熟悉的小舉動,嘴角勾起笑了笑。 弗雷迪看著面容俊美的金發男人對自己溫柔一笑,又覺得一陣控制不住的心海起伏。本來還意志和立場雙重堅定要和美國隊長撇清關系的他,突然就感到動搖了。 已經夠帥了,不用還特意笑得這么溫柔啊。 你繼續這樣無意識撩撥我,會讓我想成為你永遠的背后靈的。 弗雷迪的目光糾結地注視著眼前的“前男友”—— 這驚人的帥臉,這寬厚的肩膀,這漂亮的胸肌,這完美的身材…… 弗雷迪覺得他能成為史蒂夫的心上人,真的是血賺不虧。但心中又替美國隊長感到惋惜,這么好的人,卻被他的美色欺騙了,一心要娶他這個愛扮女裝的男人為妻。 事已至此,弗雷迪也不能一直保持沉默。 弗雷迪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是應該老情人深深擁抱,互相傾訴衷腸,而后心愿了結后的他便能在史蒂夫的懷中安樂消失;還是他應該教育這位老情人是時候該放下了,你放下我放下,大家放下才是真的灑脫,以后各走各路,兩全其美。 但是正對著金發男人專注的目光,那些都并非是出自真心的話語又無法說出口。 “我沒有在等你。”弗雷迪最終嘆了口氣輕聲說道,“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就是這樣的形態,身處在紐約了,而且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你不記得我了?”史蒂夫驚愕地看著弗雷迪。 美國隊長完全未曾料想到芙洛拉竟然會失去所有過去的記憶。 當史蒂夫仔細觀察,他這才從眼前的長發幽靈的雙眸中看到了對他的陌生。 “史蒂夫·羅杰斯,美國隊長,我知道你是誰,我從很多人的口中聽說過你,我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過你的新聞,也去過你的紀念館。”弗雷迪決定坦白這件事,“也就是之前我偶然在紀念館遇到了你和你的朋友,因為心中感到好奇,所以我還跟蹤了你們。然后,我在你的畫框中看到了我,這才知道了……我的身份。” 史蒂夫意外地看著弗雷迪。 他回憶起了他與山姆在紀念館的那一天,沒有想到原來芙洛拉就在他的身邊。 “不對啊。”弗雷迪突然眉頭蹙起,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如果說你可以看見我的話,那么那一天你應該也能看到我才對。你之前分明也是看不見我的,為什么現在你卻可以看見我?” 弗雷迪這才意識到了這件事的不尋常之處。 并非是因為史蒂夫的體質是特別的才能看見他,而是肯定有其他什么緣由。 “有一種可能。”史蒂夫也隨之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來,而后他的確想到了就發生在近日的一件事情,“我在今天收到了一件從加拿大寄來的包裹,是艾琳寄來的。” “……艾琳?”弗雷迪疑惑地問道。 “是你的好朋友。”史蒂夫解釋道,“你們曾經關系非常好,所以我希望能從艾琳的口中得知你更多的消息。我聯系上了艾琳,但是她已經移民加拿大,她說她有許多話想要當面和我說,所以近期她會來到紐約。另外,艾琳說她寄了一件東西給我,我今天才收到,是你的一條項鏈。” 弗雷迪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 他對艾琳這個名字并沒有任何印象,但從史蒂夫的話也可以推測的出,這個艾琳應該是與他情同姐妹的閨蜜。但是這位好友,也已然是一位長壽老人了吧。如此高齡的老年人還要忍受顛簸,特地從加拿大趕至紐約來見美國隊長…… “我表示我可以去加拿大見她,但是艾琳很堅持要來紐約。她說她已經很久沒有回美國,這也許會是她最后一次的旅程了。”史蒂夫又出聲解釋道,“關于你的事情,她也沒有和我說更多,似乎是都想要留到當面和我說。” 弗雷迪發愣地看著史蒂夫,令他意外的并非是史蒂夫的解釋。而是他分明什么都沒問,神態也未有什么變化,但是史蒂夫卻好似清晰地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這難道,就是“青梅”竹馬的默契嗎? “所以,你覺得那條項鏈上可能藏著什么秘密?”弗雷迪明白史蒂夫的想法了,從上一次的紀念館相見到今日的重逢,讓史蒂夫留意到的線索便是這一條[芙洛拉的項鏈]的到來,這的確是一個可能的猜想,“那條項鏈在哪兒?” 弗雷迪也想要看一下這條項鏈。 他忽然明白了,他總是覺著頸脖處有些空蕩的原因是什么。 那條項鏈大概對他來說有很重要的意義,也藏著秘密。 “芙洛拉,項鏈在我的家中。”史蒂夫凝視著眼前的長發幽靈說道。 弗雷迪仰臉看著美國隊長,他總覺得這個金發男人滿眼表露的意思都是—— 跟我回家吧,跟我回家吧,跟我回家吧。 好幾次弗雷迪都想暗搓搓地將自己的手從史蒂夫的手中縮開,但是這個男人握緊他的手的力度,又讓他根本無法退縮。 弗雷迪的眉頭微微蹙起,此時面對美國隊長心中產生了某種質疑—— 憑借你我“青梅”竹馬的關系,你一點都覺察不出老子不想和你手拉手了嗎? 但是美國隊長的神情非常無懈可擊,他沒有說更多的話,只是注視著弗雷迪。燈光之下閃爍著光耀的藍眸里是極其專注的溫柔,靜默地等待著弗雷迪的回應。 史蒂夫知道[芙洛拉]成為了幽靈,他知道他們已經生死相隔。但是他什么都沒再說,什么都沒再問,就像是[芙洛拉成為幽靈]這件既定的事實對于他們二人都并沒有重要的影響。他只是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抓緊了他闊別已久的愛人。 弗雷迪瞬間覺得,他被眼前的這個男人拿捏得死死的。他心中明明已經醞釀好了如何拒絕與史蒂夫更多的往來的話語,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完全說不出口。 他靈魂深處有什么一直在猛力而又不間斷地推動著他。 ——讓他回到史蒂夫·羅杰斯的身邊去。 但是,這一定是個錯誤的決定,弗雷迪心中又很明確這一點。 可是但凡這位“美國隊長”長相差一點,膽量慫一點,名聲爛一點,感情敷衍一點……弗雷迪覺得自己也不會這么不甘心地,連拒絕的話語都說不出口。 這么完美的情人站在自己面前,還要拒絕他的愛意。 那可真是不知好歹。 可他媽問題的關鍵是——我已經死得透透的了。 “我——”戀愛腦上頭的弗雷迪又瞬間清醒了過來,他也回憶起了已經醞釀好的撇清關系的小劇場臺詞。 “芙洛拉,我有一份禮物想要送給你。”美國隊長忽然說道。 “……什么禮物?”弗雷迪被打斷了思路后,還是難免好奇地問道。 “我帶你去看。”史蒂夫笑著說道。 弗雷迪蹙眉瞥著史蒂夫,他覺得自己此時應該冷漠地表示自己對這份禮物并不感興趣。但是他又無法欺騙自己的心聲,他真的非常想要知道史蒂夫口中所說的禮物是什么。而且,他也的確想要探究史蒂夫口中所說的那條項鏈的秘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沒辦法了。 只能和史蒂夫回去,暫時的權宜之計,也是為了解開他身上的秘密。 “這就是那條項鏈。” 等到抵達史蒂夫的住處之后,金發男人便拿出了一個木盒。 盒子內所裝的正是艾琳寄來的[芙洛拉的項鏈]。 弗雷迪輕挑了挑眼,這條項鏈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熟悉感或者不同之處,是一條珍珠項鏈,但是僅僅也只有單顆珍珠的掛墜而已。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條項鏈,但是手指卻穿過了那條項鏈,似乎是代表這條項鏈現在已經不再屬于他了一般。 “這條項鏈上也許藏有什么秘密,但是我并沒有感覺到這條項鏈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弗雷迪開口說道,“看來還是要等艾琳來,她似乎知道關于我的很多事。” “是的,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史蒂夫點頭說道,神情溫柔地又將裝有珍珠項鏈的盒子收了起來,然后又耐心而專注地盯著長發幽靈看,似乎是要將七十年沒見面的份都看回來。 “……”默不作聲弗雷迪心頭不禁亮起了復仇者八卦新聞大標題: 《帶你走近不為人知的史蒂夫·羅杰斯的另一面——戀愛腦美國隊長》。 隊長,請你別戀愛腦了,和我一起走解密路線好嗎? “那你說的禮物呢?”想著不要戀愛腦的弗雷迪又內心光速打臉地問道。 “其實你已經見過了。”史蒂夫這才笑著解釋道,伸手指著那幅放在客廳里的非常顯眼的畫框中的他的女裝肖像畫,態度誠懇而又真摯地說道,“這就是我想送給你的禮物。” 感覺被套路·弗雷迪:“……”就這!?就這!!!??? ※※※※※※※※※※※※※※※※※※※※ 感謝在2020-12-02 23:43:09~2020-12-05 23:22: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富貴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倉米米 24瓶;日月令 20瓶;想要個影分身上班 7瓶;啾啾啾 5瓶;凍西瓜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