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鐘秀秀這邊開始了漫長的檢測之旅,而黃老爺這邊則不用檢測——當牛逼哄哄的白樹超白大師帶著一串醫學生進門后,看到黃老爺大腳拇指的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病情:痛風。 然后黃家人便在目瞪口呆中,旁聽了一堂白大師給學生們上的關于痛風的現場課。 這堂課內容很豐富。白大師不但將痛風這種“帝王病”的原理講給了徒弟們,還拿趟在床上的黃老爺舉例,明確告訴大家,眼下這種很罕見的病,再過二三十年,將會以千萬級的規模出現在人群中。 白大師是將后世的情況代入了進來——后世改開三十年,生活水平大幅提高,國人中痛風患者超過8000萬人,每年發病率還在不斷提升。 而在穿越眾治下的新世界,由于有著大片熱帶和溫帶的農場和莊園,所以二三十年后,國人的營養水平只會比后世還高,痛風發病率更加可怕。 講完課后,白大師一聲令下,黃老爺就被麻利地推進了手術室。 第428節 手術 看到老爺被抬上一輛古怪的平板床,然后推進手術室后,黃家人就有點不淡定了。這些夷州大夫穿著綠色薄布袍子,戴著收尸人常用的掩口布,風風火火七手八腳如欲宰豬的樣子,讓一干吃瓜群眾淡定不能。 實在是婦人丫鬟們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現在除了尚算鎮定的黃老爺本人之外,其余跟在后邊的黃謝氏一干人,此刻心中都充滿了恐慌。 好在手術室是高科技產物,雖說沒有后世常見的電子屏,但是有單向玻璃窗和喇叭,家屬能實時看到里邊的情況,這讓被留在外邊的黃家人安心了不少。 關于手術方面,總院這里的手術室條件其實是很簡陋的。這里只能做一些小手術,切急性闌尾炎和割包皮這種差不多就到頂了。 至于更加復雜的……穿越眾會去大員島上的專用小醫院,明人患者就只能打發走人,不會有人在這里做心臟支架的。 …… 黃謝氏手中緊緊攥著一方湖絲手帕,滿臉擔憂地盯著玻璃窗后的老爺,心中充滿了nongnong的不安和惶恐。 俗話說夫妻一體。這里的夫妻,自然不是指妾室,而是黃謝氏這種明媒正娶,三書六禮過門的大婦。 作為門當戶對的大婦,又是和老爺一慣合拍意順的,所以黃謝氏對自家老爺做的那些事都一清二楚。 當初方唐鏡從海外歸來后,老爺不知為何,便一意信了這位心腹的說道,開始籌備去夷州治病之事。 為此老爺不惜將手中一些生意轉手,還跑去上海縣做了一回蔣干——黃謝氏是大家閨秀,這些事一眼就能看明白。 在這期間,盡管黃謝氏曾勸阻過自家老爺,然而最終她還是沒有成功:畢竟黃老爺才是一家之主,黃謝氏無論同不同意,最終都得服從。 在這個時代,女性是完全人身依附在父親、丈夫和兒子身上的,在后宅以外,女性其實沒有多少話語權,只能隨波逐流。 嫁雞隨雞這句話不是鬧著玩的:男人功成名就,女人跟著受封誥命風光過活;而一旦男人犯事抄家,女人同樣要上吊下獄,毫無選擇權。 不過話說回來,黃謝氏本人也是極其矛盾的:生意之事且不說,黃謝氏也不大關心。而關于醫疾這件事,黃謝氏一邊覺得太過縹緲,一邊卻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些年來,黃氏夫婦為了誕下一兒半女,背地里不知道尋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苦藥,受了多少嘲笑和算計。 臨了,背負著巨大家族壓力的黃謝氏,不得不強行讓自己相信了方唐鏡帶回來的那些關于“不孕不育”的怪話,并且跟著自家男人來到了這化外之地求醫問藥。 “真真是作孽了!”就像一個把全副身家押在六合彩上的賭徒一樣,付出了巨大代價,就等著賭盤揭曉的黃謝氏,此刻站在厚厚的玻璃窗外,臉色蒼白,心慌亂跳,荒謬的感覺充斥了全身:“求菩薩保佑,將老爺身子里這些明疾暗疾都去了吧……” 下一刻,她又睜大了眼。因為頭頂小喇叭中傳來了命令聲:“捆上”。 伴隨著話音,幾個學徒麻利地用束縛帶將黃老爺捆扎了起來——經常有明人患者被開刀切rou這一套嚇傻,挺著血淋淋的刀口就準備跳床跑路。所以現在醫生們也學乖了,凡是局部麻醉的,統統捆起來再說。 這個捆綁的動作進一步增加了現場的恐怖氣氛。接下來的一系列術前準備,都是在窗外一排驚恐眼神中完成的。最后看到醫生用一根銀針扎進老爺的腳趾后,有丫鬟甚至還低呼了一聲。 和窗外的家屬不同,見慣世情的黃老爺,這時反而愈發的鎮定了。以他的人生閱歷,自然能分辨出這位白神醫的囂張并不是虛張聲勢:這痛風,大約在人家手中是不難治的! 于是在等待麻醉藥起效的過程中,初次進醫院的黃老爺,居然還樂呵呵得和白神醫聊了幾句,一副輕松自如的態度。 看到老爺滿面笑容的家屬們,稍稍也放松了一下。然而下一刻,隨著尖利的手術刀切開老爺的大腳趾,露出白生生的骨頭,窗外還是有人止不住尖叫了起來。 索性這是單向玻璃,手術室聽不到外間的動靜,否則白大師弄不好手一抖就把黃老爺的腳趾給切下來了。 黃老爺本人也終于開始驚訝了:當他親眼看到自己的腳趾被切開后,卻感覺不到疼痛。腳上雖說時不時傳來一點酸漲和鈍痛,但是和他想象中挖骨剜心級別的痛楚那是天壤之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