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再定睛一看,馬老爺不由得爆喝一聲:“好狗膽!” ……雪白的足衣上此刻已經留下了兩副黃色的爪印,這兩個符號比鮮血寫就的“慘”字更加慘烈,因為這是糞便寫就。 第164節 凈街 看著腳下這兩個不停蠕動,渾身惡臭,滿手糞便的叫花子,馬老爺瘦長的一張馬臉上此刻驚怒交加,險險就要昏厥過去。 好在援兵及時趕到,得月樓的伙計們這時從門內涌出,七手八腳將馬老爺解救出來。 下一刻,得知消息的段掌柜從店里沖將出來,暴怒之下一聲大喝,便有那伙計拿著門杠掃把桿在二乞身上一通亂打。 然而這兩人貌似挨打經驗豐富,挨打時一邊抱頭屈腰,一邊在地上亂滾,口中還不住高喝:“打得好!” 當伙計打累收手后,得月樓門前已經是一片狼藉。二丐身上掉下來的零碎不少,破布草鞋,糞便滿地,惡臭正在以得月樓門前為圓心散步開來,四周滿臉興奮的圍觀群眾,頂不住生化武器的襲擊,觀影范圍足足往后退了兩米。 而兩個乞丐這時趟在地上直哼哼,人不動了,貌似精神還算健旺,嘴里時不時還要虛弱的嚷嚷兩句:“打得好”出來,再過一會,這兩人身下一股水流沖出……該是打得狠了,尿失禁。 …… 段掌柜此刻氣得渾身發抖。 得月樓開張十載有余,似今日這般,狂悖之徒大鬧一場的局面,從未有過。即便是杭州城里一府兩縣的差役白丁,也沒有敢來得月樓聒噪的,偶爾有那不開眼的閑漢潑皮跑來聒噪,一張片子遞進衙門,人也就鎖走了。 至于說門前討食的乞丐,在段掌柜記憶里,剩菜銅錢給幾個也就打發了——丐幫上下人等平日里有眼色,知道誰家門檻大,惹不得。 然而今天這一出,卻將段掌柜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心理優勢給打沒了。段掌柜此刻渾身發抖,大部分是氣的,也有少部分是害怕。 …… 差役很快出場,段家片子還是相當管用的。不過今天來的這二位差役略顯單?。核麄兩磉厸]有跟著平日出警時必備的徒弟和白役。 滿嘴黃牙,火柴桿一般的仁和縣差役到現場一看,二話不說,鐵鏈一抖就要索拿惡徒歸案。 然而此輩既然被稱作“惡徒”,哪有那么好抓?在圍觀人群的哄笑中,這兩個渾身污穢的人形生物用手卡住脖頸上的鏈條,一邊滿地亂滾,一邊中氣十足的大喊:“腿被打斷啦!得月樓殺人啦!” …… 自從丐幫新政以后,各路堂口的傳統功能已經漸漸被閹割一空,新劃片的堂口正在向功能單一的流民拘押所這個職能轉變。 古老的各種下九流項目,眼下只有總堂才有權利派出專門的人手去cao作。 而此刻在得月樓門前正在表演蛇形游走,匍匐技能明顯已經練到max的這兩個無賴,就是今晨專門從總堂調派來的,這等人在幫里有個專門的名目:“地扁蛇”。 ……入場之后氣勢洶洶,姿態早已做足的仁和縣差役,這時就驢下坡,擺出一副對惡徒無可奈何的愧疚臉孔,對著段掌柜露出訕笑。 當然,邪不勝正,這兩個惡徒最后還是被帶走了。 段掌柜無奈之下,先是當眾開出賞格。然而平日里見銀子不要命的各路閑漢潑皮此刻除了在場外起哄,再無一人出來領賞。 最終只能自家人出馬。 賞格都發給伙計后,一幫渾身上下都穿著松江細布褂子,平日里著重突出干凈整潔的高檔酒樓伙計們,此刻忍著惡臭,七手八腳一擁而上,將兩個爛污貨按在臨時找來的門板上,捆綁結實。 這之后……一身糞穢的伙計用標配的月白布抹布裹住口鼻,在圍觀群眾高潮般的呼喝口哨鼓掌中,抬起門板,沿途發散著惡臭,跟著差役回縣衙交差了…… 早已紅眼的段掌柜此刻看到紛紛遁逃的酒樓貴客們,愈發出離憤怒,只見他三步并作兩步跨過河坊街,對著茶樓門口小桌旁正談笑風生的幾個人戟指大罵起來:“好你個混賬行子,敢來我段家門鬧事,姓胡的,仔細著你那張皮,明日就給剝了!” “啪”的一聲巨響后,段掌柜住嘴了。 胡正氣甩甩手上的茶水,看看砸在段掌柜腳下的茶碗,然后皮笑rou不笑地說道:“老段,你大約是瞎了狗眼,鬧事的方才不是逮走了嗎?無憑無據誣陷良善,嘿嘿,明日你若是剝不了我的皮,咱們還有得親近!” 胡正氣驟然翻臉的兇惡態度,令習慣了淡淡裝逼的段掌柜無所適從,他踉蹌著倒退幾步,指了指胡正氣后,扭頭便走。 …… 當天晚上,坐標段府。 “啪”的一聲,段掌柜今天第二次被砸了茶碗。跪在水磨青磚鋪成的地面上,低頭看著面前的碎瓷和茶水,段掌柜此刻心中有一萬只草泥馬跑過…… “蠢貨!混賬!”段家二房家主,老牌進士段天德此刻正在破口大罵。 “你成日價都在鬼混什么?該是豬油蒙了心?那丐幫里外上下幾千條死狗,糞桶一般的貨色,別個躲都躲不急,你倒好,二十兩銀子?夠吃一頓飯嗎?” 段天德越罵越來氣:“就知道送帖子,段家的臉有多大?幾千條死狗,是衙門能抓干凈,還是段家能調派兵馬進城?想謀逆嗎?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