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登號是一艘亞哈特船——荷蘭語翻譯過來就是“快艇”。這種船型尖頭方尾，而且沒有艏樓，特點是速度快，造價便宜。

    和那些為了少繳甲板稅，從而滑稽的把船型變成口小肚大的笛型船不一樣，亞哈特船吃水淺，速度快，適合做勤務船和探險船，五月花號就是一艘典型的三桅亞哈特船。

    一幫明人水手正駕駛著已經改名的“乘風”號在臺江內海蹣跚而行，炮臺上能清楚的看到水手們敏捷的在帆桁間攀爬，只是他們收放軟帆的動作還很笨拙。

    第88節(jié) 談判（二）

    “早就應該訓練正規(guī)軍，今天開始都有點遲。”蔡飛明望著泡在臺江這個大水池里面的帆船說到。

    “沒那么容易，包括消毒，簡單更換武器設備，安裝雷達這些就折騰了半個月。”夏先澤看一眼蔡飛明后繼續(xù)說道：“四艘來大員的沙船上勉強篩出來30個年紀小的，這幾天才開始，連步cao都還沒教呢。”

    “哦……是挺麻煩的，這么說沙船現(xiàn)在缺水手啦？”

    “不缺，空船回去要幾個人？杭州那邊有備用水手的。”

    “空船什么時候回去？”

    “就這兩天。大員常備一條元斗號就足夠，其他的都去跑運輸。”

    漫無目地的聊一會后，看看蔡飛明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夏先澤這才說道：“最好還是再爭取一下，即便是馬仔，在完全了解我們的意圖后，也能很好地起到溝通搭橋的作用。咱們現(xiàn)在已經變成坐地虎，每一分資源都要爭取，荷蘭人的物流和人力資源很重要，這不是機槍能搞定的，唉，工業(yè)化太吃資源。”

    “嗯，這些我都明白，我會考慮備用方案的，就看這位馬仔配不配合了。”

    ……

    第二天清晨，當荷蘭人再一次坐在大辦公室的角落，氣氛明顯寬松許多——范德哈根先生今天是主動要求見面的，原因是這貨昨天回去后，資訊了某個差點被打斷大腿的中尉。

    中尉先生這些天躺在床上養(yǎng)傷，自然察覺不到那些可怕武器是有軟肋的——彈藥。所以范德哈根最終得到的專業(yè)分析就是：昆侖人完全有能力消滅公司的船隊，而且即便公司再派船隊來大員發(fā)動戰(zhàn)爭，一樣會失敗。

    “范，我預感到今天的談話會很愉快。”蔡飛明微笑著說到。

    范德哈根微微點頭：“昨天是我提出了一些過份的要求，導致談判破裂，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親愛的蔡。”

    “不是談判。”蔡飛明把身體靠在椅背上，輕松地說道：“盡管從形勢上看，我們之間好像在談判。但是你沒有得到巴達維亞的授權，臨時長官權利太小。唯一有資格和我們展開談判的奴易茲先生，還在日本。”

    “那我為什么坐在這里？”

    “傳達。”蔡飛明微笑著說道：“我們希望在奴易茲先生回到大員的第一時間，能有一位充分了解昆侖人想法的先生，帶著我們的友誼和貿易計劃，去做解釋。”

    “雖然有點沮喪，但我明白自己的價值了，好吧，友誼都是些什么？”

    穿越公司的友誼現(xiàn)階段只能是生絲和瓷器，工業(yè)品生產還早呢。不過荷蘭人缺的就是這些，所以大家的友誼應該很快能建立。

    “這么說，那些苦力從平底船上背進商館倉庫里的，是生絲和瓷器？”范德哈根這一刻隱隱有點小激動。

    “你現(xiàn)在獲得允許了，午飯后可以去參觀倉庫。”

    “哦，我的上帝！快說說你們的善后計劃吧，我現(xiàn)在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它！”

    昆侖匪幫的善后計劃很簡單：荷蘭人從此以后獲得進入大員貿易的資格，昆侖人提供的商品中保證有一定數(shù)量的生絲，瓷器和松江布。作為友誼的象征，在達成協(xié)定的那一刻，俘虜將會獲得釋放，完了。

    范德哈根圓睜著雙眼：“銀幣呢？商館我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被你們搶走的30萬盾，你們沒有任何解釋嗎？那是公司的貨款，哦，我的上帝！”

    “你是一個喜歡把事情弄掃興的混蛋。”蔡飛明鄙視的說道：“截至到今天，東印度公司的先生們?yōu)榱双@得明國的生絲和瓷器，付出了多少人和船的代價？和葡萄牙人戰(zhàn)爭，和西班牙人戰(zhàn)爭，和明國人戰(zhàn)爭，進攻澳門，進攻澎湖，哦對，前幾天還進攻銅山，順便又葬送一支船隊。”

    “這些戰(zhàn)爭浪費掉的銀幣遠遠超過30萬盾！然而生絲和瓷器在哪里？你這個蠢貨，獲得一個穩(wěn)定的明國商品供應渠道，是voc不惜一切代價在推行的計劃，現(xiàn)在，這條渠道已經擺在面前，重要的是，你們已經付過款了！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連高級商務員都不是了，你這個混蛋根本沒有戰(zhàn)略頭腦，你最好滾回阿姆斯特丹去開一家妓院，那里都是現(xiàn)場交易，適合你。”

    “可是，這也太多了，至少發(fā)還一部分戰(zhàn)利品的話，我想雙方的誤會能更快的解決，請相信我，蔡，我的出發(fā)點是好的。”

    蔡飛明無奈搖搖頭，然后語氣溫和地問道：“任何一個勢力，國家，公司，包括教會，都會在內部產生一些派別，我的朋友，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

    “這很明確，我認同。”范德哈根點點頭。

    “昆侖人內部一樣有派別。”蔡飛明指著自己的鼻尖說道：“坐在你面前的人，是當前掌握內部權利的派別中的一員，我們屬于溫和的，主張以發(fā)展實力為第一要務的派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