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程惟知站在廚房中央，攤著一大堆食材在思考。

    “葉總，給你做個什么蛋糕好呢？”

    葉·布丁狂熱愛好者·青明確拒絕：“我還是要布丁。”

    “你這口味，萬年不改。”

    葉青戲弄地說：“我要經(jīng)常改口味，你怎么辦？”

    程惟知閉上了雙眼，“那我眼不見為凈，立馬就走。”

    “切。”葉青開門走了出去。

    競拍一直持續(xù)到五點(diǎn)。

    清城的夏日白晝漫長，六點(diǎn)到家時尚有余暉。

    可公寓里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已經(jīng)冷透的布丁，孤零零地留在廚房中島，旁邊還有沒來得及撒上去的草莓和藍(lán)莓。

    葉青第一時間撥出了電話。

    “溫朝易，立刻來清城，我出你加班費(fèi)。”

    “怎么了？”

    “立刻，還有，除了你的律所，我還需要京州其他沒有和華光有合作的律師事務(wù)所和咨詢公司，價格好商量，但都要盡快來清城。”

    葉青沒有和他多廢話，接著通知樂容，讓自家總裁辦和戰(zhàn)略部所有人無論在哪，必須連夜回歸總部。

    最后，是蔣其岸。

    等待他接電話的時間最久，久到葉青終于可以坐在廚房你，挖開那塊布丁。

    “葉青是吧。”

    葉青知道自己想問什么，她想問程惟知在哪，想問程惟知怎么樣了。

    可最后問出口，卻是：“后面怎么做。”

    如此冷酷的自己。

    “我來追究287號地塊的問題，你去重審四年前苗林資本和葉氏簽訂的注資協(xié)議，苗林和華光之間是交叉持股，三家公司都沒有上市，之間的結(jié)構(gòu)調(diào)整可以直接談判解決。至于最后調(diào)成什么樣，你是葉氏的總裁，你自己決定。”

    “是誰的意思。”

    “你說呢？”

    “還有嗎？”

    “我這里的有效信息只有這些。”

    蔣其岸一句多的廢話都沒有給她。

    *

    溫朝易到清城時是深夜，葉氏總部今日燈火輝煌。

    大會議室里，坐滿了葉青需要的團(tuán)隊。

    在進(jìn)會議室前，她叫住了溫朝易。

    “溫律，程惟知不見了。”

    “你是要我?guī)湍阏胰耍俊?/br>
    葉青搖頭，“不，我是提示你，我很急。”

    溫朝易微笑，“急活可是要加價的。”

    “你完成以后，可以加。”

    她推門而入，一一報出自己的需求，并將過往的材料開始分發(fā)。

    梁睿中是一位極其靠譜、謹(jǐn)慎的董秘，在他的cao辦下，過去四年葉氏與苗林與華光的賬目清晰明了。

    各個組之間很快開始協(xié)調(diào)分工。

    葉青站了起來，不準(zhǔn)備繼續(xù)參與。

    溫朝易喊住了她：“葉總，你不留下來參與討論？”

    葉青纖弱的手已經(jīng)搭在了門把上，她搖頭，淡然自若：“我是老板，只負(fù)責(zé)選刀切菜，只負(fù)責(zé)聽你們把切菜的結(jié)果告訴我。”

    *

    在團(tuán)隊最忙碌的時候，葉青選擇獨(dú)自去了一次京州。

    她撘了秦優(yōu)往京州的公務(wù)機(jī)，并在機(jī)上碰到了傅江森。

    秦優(yōu)一上飛機(jī)就去后艙與團(tuán)隊開會，把他們兩留在前艙。

    傅江森指指后面，“她可夠忙的，是吧？”又瞧瞧她，“你怎么樣了？我以為你會忙的腳不沾地。”

    “還好，在等結(jié)果。”

    傅江森輕輕“哦”了一句，再無他話。

    末了，在下飛機(jī)的時候笑起來。

    莫名其妙。

    葉青看著他，清清冷冷地審視，仿佛在說“你發(fā)什么瘋”。

    傅江森告訴了她原因：

    “我和蔣黑狗勸了他三年，主要圍繞你不值得這個話題，勸他早點(diǎn)回頭是岸。”

    葉青眼刀掃了傅江森一眼，十分凌厲。

    “你放心，總共加起來最多勸過三回，他不聽勸，我兩也沒那么空。”

    “說完了？”清冷如冰，淡漠如霜。

    “你兩連懟人的姿態(tài)都差不多。”傅江森“害”了一聲，“葉青，你們兩個骨子里才是同類。”

    “哦。”葉青走下旋梯，又走了回來。

    她看著傅江森說：“那我也提醒下你吧。”

    “什么。”

    “還有蔣黑狗也一起吧。你和我優(yōu)，他和我櫻，都不是一類人。”

    一刀扎兩，絕不虛發(fā)。

    留傅江森在原地，捂著心口，緩不過氣來。

    為什么？憑什么？

    葉青這張嘴是什么時候從程惟知那里復(fù)制黏貼過來的？

    *

    偌大的京州，葉青并沒有什么地方想去。

    她連酒店都沒有訂，華光在京州酒店業(yè)扎根太深，她無法規(guī)避。

    她去了程惟知之前的那個公寓，說來有點(diǎn)后悔，之前來時程惟知讓她錄入指紋，自己選擇了拒絕。

    ——她很少生出后悔這種情緒，可這刻站在樓下看著往來的電梯，她卻進(jìn)不去時，的的確確生出了這一情緒來。

    “您是葉小姐？請您稍等。”一樓的物業(yè)關(guān)鍵認(rèn)出她來，去后面辦公室跑了一趟，拿來了一個盒子，“這是程總之前留下的，他說您應(yīng)該會來，到時候給到您。”

    葉青接過，坐在大堂里打開，里面是一部手機(jī)，屏幕上提示著——

    “葉青如何回答128√e980的一半”

    葉青的計算能力，讓她秒出結(jié)果。

    可就在輸入時，她又按下了刪除。

    程老師，數(shù)學(xué)題這么嚴(yán)肅的事情，你也會歪了？

    她笑著，改成了另一個答案：

    i love you

    ——把上面的公式遮掉一半，就是這個英文序列。

    可手機(jī)提示：“密碼錯誤”

    葉青愣在當(dāng)場，繼續(xù)看著這個提示：

    “葉青如何回答128√e980的一半”

    想了足足五分鐘，突然恍然大悟。

    邊輸邊在心里罵他：心思九曲十八彎的人太煩了！

    葉青如何回答“i love you”，她會用拉丁語，她也只用過拉丁語對他說：

    te amo.

    解鎖后，手機(jī)里有一張智能門禁卡，還有一個囂張的備注：科技的正確使用方法。

    這個套路，都很程惟知。

    她刷了卡上樓，頂層的公寓還是老樣子，黑灰白，沒什么人氣。

    只是鞋柜里從那時一雙孤零零的拖鞋，變成了兩雙。酒柜里的酒則換成了琳瑯滿目的名酒。

    葉青轉(zhuǎn)了好幾圈，除了在衣柜里看見上次她來時，見過的那袋衣服，其他的什么新鮮花樣都沒有。

    屋子太干凈了，干凈到不像有人在住。

    連書房也是，干干凈凈，甚至連個多余的紙片都沒有。

    她坐了一會兒準(zhǔn)備揍人，可臨站起來，卻在書架的一個角落里，看見了一瓶熟悉的酒。

    她拿了下來。

    12歐，她讓他全部扔掉那個。

    這瓶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漏網(wǎng)之魚。

    葉青把酒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