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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北魏末年在線閱讀 - 第639章

第639章

    有的人是想去,去不得,也有的人根本不想出塞,卻逃不掉,如高洋、高演。

    高澄尚未下令讓二人跟隨,但聽說各部都在動員,高洋、高演已經在讓家人準備行囊,對高澄,他們足夠了解,南征都得把他們栓在身邊,如今出塞,又怎么可能放過了自己。

    當夜,就有御史上表彈劾高敖曹、高季式御前失儀,高澄對此只是一笑置之。

    昭德三年(550年)六月初三,早已經依照動員令集結的京畿軍將士們在一番點兵后,與家屬揮別,隨高澄離洛,繼續用性命博取富貴、前程。

    留京人員還是原來那幾個,高隆之、司馬子如、楊愔、崔季舒、崔暹等人為行政班底,竇泰為留守大臣。

    將士們穿著新近普及開的綁腿,氣勢昂揚。

    出洛后,各地百姓簞食壺漿,盡顯擁軍愛軍之心,北齊將士軍紀如今是出了名的好,無論淮南、江漢,都未曾有過劫掠百姓之事,更別提對待自家百姓,稱得上是秋毫無犯。

    高澄并沒有攜帶皇帝儀仗,連準備好的鎧甲也只是普通制式,當然沒有穿在身上,誰會穿著少說三四十斤重的鎧甲,長途行軍,自有馱馬拉運。

    大軍渡過黃河,途經建州、晉州、汾州,終于抵達并州晉陽城下。

    妹婿劉洪徽早已經調集起了兩萬并州軍,等候指示,并在刺史府中為高澄擺宴接風。

    高澄命令慕容紹宗接掌兩萬并州軍,才隨劉洪徽入城赴宴。

    此時當先出發的禿突佳已經快馬趕至懷朔故城,城中不止有受高澄之命移駐于此的鐵伐所部一萬六千余人,更有后續聞訊趕來的鄧叔子三千余人,集結了柔然軍士近兩萬。

    得知禿突佳以天可汗之名說服高澄出兵,二人盡皆振奮,對禿突佳信誓旦旦地表態,愿意聽從高澄的命令,為他前驅。

    只要有北齊的幫助,柔然在與突厥的戰爭中,就還有翻盤的希望,他們有機會搶回自己的部民、奴隸、牲畜。

    至于柔然淪為北齊附庸,相比較這些,不值一提,畢竟早些年又不是沒給北魏做過附庸,柔然人固然也曾驕傲過,但如今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可不是講究這些的時候。

    高澄只在晉陽留住了一宿,便匆匆啟程,領八萬京畿兵與二萬并州軍以及這些時日由各地陸續運來晉陽的牛、羊、馬等牲口,繼續向北,去往朔州,與柔然殘部匯合。

    朔州,懷朔故城,曾經遭逢大火的痕跡早已被清理,禿突佳、鐵伐、鄧叔子三人出城相迎,看站位三人似以禿突佳為首。

    城才中兩萬柔然士卒,鐵伐麾下有一萬六千人,但他輩分最低,是禿突佳與鄧叔子的侄兒。

    況且禿突佳是代表高澄前來傳訊,背后站著的是即將抵達的北齊十萬精銳步騎,鐵伐自不會與之相爭,又不是爭汗位。

    汗位無需爭奪,在信使從鄧叔子處得知消息以后,高澄岳父庵羅辰已經在王庭三萬大軍的擁護下繼任汗位。

    而放棄王庭則是庵羅辰作為可汗發布的第一項命令。

    知曉是自己的錯誤情報害死了父汗,甚至將要葬送整個柔然汗國,庵羅辰既悔且恨,強烈的自責感一直籠罩著他。

    但庵羅辰并沒有自暴自棄,擺爛下去,被眾人推上的可汗的位子,就該承擔起這份責任。

    王庭雖然剩余三萬將士,然聽聞前線消息,人心震怖,如今外無援兵。

    他并不知道高澄已經發兵北上,在庵羅辰看來,南下投奔女婿,是唯一出路。

    于是,庵羅辰丟棄大量財物以及老傷病殘的同時,領著臨時拼湊的王庭三萬大軍與十余萬婦孺南下。

    之所以拋棄物資而非焚毀,是為了拖延突厥人追擊的步伐。

    在此之前,庵羅辰下令盡屠王庭奴隸。

    柔然人平時對奴隸是個什么情況,庵羅辰心知肚明。

    此前阿史那俟斤故布疑兵,這些奴隸就已經險些生亂,庵羅辰并未打算編奴隸入伍。

    商紂王奴隸大軍在牧野戰場倒戈一事,讓他不敢將希望寄托在奴隸身上。

    留著不放心用,索性不如全殺了,好過他們為虎作倀,跟著突厥人反咬柔然。

    一場慘烈的屠殺后,鮮血蔓延了整個王庭,庵羅辰趁夜領軍隊、部民趕在阿史那土門大軍抵達之前,撤離王庭。

    而阿史那俟斤實際已經在柔然人屠殺奴隸開始,就已經看穿了庵羅辰的計劃,但又無可奈何。

    自己手頭只有一萬人,而且王庭大量物資引起了突厥士卒的爭奪,只顧著著爭搶,沒人愿意追擊,都窮怕了。

    第四百零八章 軍心

    自六鎮被毀,昔日跟隨父母及親族南下的幼童時隔二十四年,終于重返懷朔故城。

    那年柔然人四處縱火,搶掠牲畜,他被婁昭君抱在懷中,火光將夜色照得通紅。

    如今高澄回到懷朔鎮城的時候,正值黃昏,頭頂的火燒云好似又一把大火,將天空映成橙紅色,令人目眩。

    此番出征將士,有不少懷朔出身,自從被迫南下,遷往河北瀛、冀、定三州,便再未返鄉。

    見識了中原繁華與錦繡,沒人愿意再回北疆苦寒之地定居,成天吃風沙。

    但偶爾也會想起在懷朔的舊時光。

    與故鄉闊別二十五年,在時間的濾鏡下,受人欺凌的過往被暫時忘記,只剩了幸福回憶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