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高澄卻擺擺手,笑道: “不急,先讓他挖。” 捉賊要拿臟,捉jian要拿雙。 若不愿撕破臉皮,凡事便要講證據,怎么也得等元善見挖的差不多了,再以此為由,徹底肅清其宮內勢力。 高澄交待王士良暗中留意,而后并未將其久留。 今天為了接元仲華進門,他特意告假休沐,若非得知元善見不安分了,也不會將王士良叫來。 送走了王士良,高澄匆匆回去元仲華院里。 “你大兄要在宮中壘土山,我方才為他安排人手去了。” 高澄一進門便解釋道。 “夫君公務繁忙,還能抽出一天空閑陪伴妾身,妾身已是感激,無需再與我解釋的。” 元仲華已經補上了先前被高澄吻花了的妝容,她對心上人淺淺一笑,大膽的問道: “夫君可要嘗嘗妾身新抹的胭脂?” 顯然也是食髓知味了。 高澄三兩步走近,在元仲華的驚呼聲中,將她攔腰抱起,往她唇上重重一吻,附耳道: “今日要吃的可不止是胭脂。” 元仲華雖是處子之身,但也成親了八九年,并未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她雙手捂著臉,羞不可當…… 風卷殘云,缺口補丁。 元仲華醒來時,正月二十的太陽高懸。 高澄早已不見了人影,他在日出之前就去了中書省府衙辦公。 小心收好染了幾點落紅的手帕,元仲華這才起身梳洗。 嫁作高家婦倒有一點好,無需侍奉晉陽的公婆,否則每日都得請安問候,晨昏定省,又哪有元仲華睡懶覺的機會。 另一間院里的元明月聽說她醒來,便領了高宓前去串門。 “女兒拜見母親。” 一見面,將滿四歲的高宓便與她表姐元仲華乖巧見禮道。 高澄府中不缺這種糊涂賬,比如爾朱英娥長子高孝璋就必須將表姐小爾朱氏,稱呼為姨母。 二女高宛真按輩分,得叫爾朱英娥姑奶奶。 過去因元仲華嫡母身份,雖未進門,但高澄子女都是將她喚作母親。 如今被柔然公主奪了位置,元仲華自然是要推辭母親這個稱呼。 元明月笑道: “都喚了這么多年,就別讓孩子改口了,況且就這些天洛陽城里的盛況來說,誰又不知道在夫君心里,仲華你這個原配妻子的分量。” 元仲華卻堅持道: “還是改口罷,免得將來柔然公主來了,聽見宓兒這般稱呼,懷怨在心我為大魏公主,自是無懼,卻不想因此牽連了宓兒。” 元明月無奈,只得教高宓改口,隨后姑侄兩人又聊起了諸多趣事。 當初元明月被元修垂涎,是元仲華從中牽線搭橋,撮合了她與高澄。 雖然元仲華做與不做這個紅娘,都不會改變最終結果,但這份情卻是要記的。 元仲華也想不到當初自己的義氣之舉,卻也讓她在渤海王府有了一份助力。 只是她二人根本就不知道才十歲卻能騎馬彎弓的柔然公主,十足是個孤僻性子,為人又倔強,不識漢話。 禿突佳受命南下的時候,阿那瓌已經派人教授女兒中原語言,但她始終不愿學。 第三百章 蠕蠕公主 漠北,柔然王庭。 早些年阿那瓌曾在洛陽避禍,受到過漢胡融合后的先進文化熏陶。 復辟后,他仿照中原官制,在王庭設置侍中、黃門郎等官職,又設秘書監,代掌文墨。 而擔任秘書監的則是一個名叫淳于覃的漢人。 淳于覃曾是汝陽王元暹的典簽,典簽一職始于南朝。 朝廷為監視鎮守地方的藩王而設,因其權勢特大,故有簽帥之稱。 淳于覃因受命出使柔然,被阿那瓌強留,方才改換門庭。 不過這也是一件幸事,若是留在中原保不準就要受元暹的牽連掉了腦袋。 元暹是被高澄以參與洛陽叛亂為名處死,可他當時約束諸子,禁閉家門,堅決不肯參與元亶、斛斯椿等人的謀逆。 毫無疑問,分明是被冤殺。 高澄跟元暹倒也沒有私人恩怨,而元暹又年紀老邁,更是不具威脅,之所以一手促成這場冤案,并且這么多年不曾平反,只不過是要為泰州無辜死難者討一個公道。 元暹擔任泰州刺史時,因當地發生叛亂,故而大肆屠殺,百姓多有殃及,死者十之八九。 這個世道,沒多少人真把尋常百姓當人看待,因元暹一紙屠殺令,死難多少無辜者,可朝廷不以為罪,又轉任涼州刺史,后續在高氏掌權前后,官拜侍中、錄尚書事。 于是高澄便用了自己的法子,在洛陽叛亂后,處死的逆賊名單中添上了元暹的名字。 牢獄中元暹苦苦喊冤,高澄對此回應道: ‘汝陽王今日可知泰州百姓當年之憤慨?’ 便不再理會。 此時,負責教授柔然公主漢話的淳于覃無暇緬懷舊主,他神色驚慌的從一間帳篷中逃了出來,抱頭鼠竄。 帳篷的門簾再被掀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拿著弓,氣鼓了張臉,沖著淳于覃逃跑的背影,口中不斷有鮮卑柔然語冒出,大致意思是你再敢來,我便一箭射死你。 能這般對待柔然秘書監的,也只有柔然可汗阿那瓌將要遠赴東魏和親的女兒,被元善見冊封的蠕蠕公主,郁久閭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