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向學之心,人皆有之。’ 張德興慨然長嘆。 …… 渤海王府偏室,高澄將趙彥深招了過來: “科考之后,彥深可隨陳司馬、楊長史、崔主薄三人批閱試卷。” “仆謝世子信重。” 趙彥深感激道。 高澄打量著這個自幼家貧的文吏,突然問道: “彥深可知道我為何重視這場科考?” 趙彥深沉思一番,答道: “世子是要收攬人才。” “有這方面的考量,但不是最重要的。” 高澄卻搖頭道: “彥深再想想,想一想我為何偏偏要與你說這番話。” 趙彥深沉默許久,這才開口: “世子是為了將來大興文教。” 高澄聞言笑道: “不錯,這場考試就是要告訴世人,讀書并非無用,以此號召更多人向學。” 他當然清楚這場倉促舉辦的考試有許多不足之處,但無妨,這只是一個信號而已。 第六十一章 唱名 洛陽,清河王府。 “我聽說那高子惠在河北做得好大的事,又是分田,又是主持科考。” 元亶與堂下眾人笑道。 元寶炬與高澄素有齟齬,聞言不屑道: “所謂科考,授予的都只是卑官小吏而已,真正緊要職位不還是要等其父與清河王商議。” 這話確有幾分道理,元亶領尚書省,名義上攝六部,高歡若要任免地方鎮守,還需送至洛陽用印。 眾人深以為然,他們身為宗室近脈,恩寵加身,獲爵為王,又怎么看得上那些卑官吏職。 元亶認同道: “沒錯,那高子惠年少輕狂,自以為可以憑此邀買人心,到頭來只是白忙活了一場,波及如此之廣卻能被徹查罷免的下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渾然忘了其中有厙狄干領三萬人駐扎滑臺震懾的作用。 自從試圖重新參與,卻被高澄以養病為由相拒,元亶對這個女婿,越發不喜。 眾人談笑間,有人突然問道: “這些時日怎么一直不見平陽王?” 眾人才意識到平陽王元修是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人前。 元寶炬當即惱怒地將手中酒杯狠狠砸在長案上。 新近由沛郡王改封為廣陵王的元欣似乎是知情的: “還不是因那高子惠的緣故!” 說罷他看了一眼元寶炬,似乎在遲疑是否該將這件事情宣揚開來。 元寶炬冷哼道: “廣陵王盡管說罷,他做的丑事,我等何須為他遮掩。” 元欣這才繼續道: “高子惠垂涎南陽王之妹,向其父進言,將孫騰、封隆之先后驅走,他為了脅迫明月,居然將平陽王騙入明月府中,肆意欺凌以此恐嚇明月,如今他離了洛陽,又多派甲士守住明月府邸,連南陽王也不許入內。” 眾人聞言紛紛指責: “這高子惠怎能如此欺辱宗王,連一寡居婦人都不愿放過。” “哼,若非喜愛婦人,又怎會才十二歲便急于將爾朱英娥納入府中。” 有人似乎聽了什么消息,笑道: “我倒是聽說高子惠急于求娶爾朱英娥,是擔心其父先得了手。” “這又是怎么回事?” 那人解釋道: “我聽聞高歡在鄴城、晉陽多有納妾,全是寡居婦人。” 聽罷,有人面帶yin邪之色笑道: “爾朱英娥進了高家,指不定侍奉了誰。” 眾人聞聲大笑,元亶見眾人來了興致,命人招來舞姬,一齊縱情聲色。 清河王府后院。 “他們真是這般說的?” 元仲華鼓起腮幫子,氣惱道。 小侍女證實道: “奴婢親耳聽聞廣陵王說渤海王世子與南陽王之妹有染,南陽王也未作反駁。” “定是那元明月勾引的夫君。” 對此,元仲華忿忿不平。 另一名小侍女附和道: “沒錯,之前世子納了爾朱氏,公主命奴婢打聽渤海王府消息,府中人可說了,親事是由渤海王一手安排,奴婢聽說世子執禮甚恭,從未有逾禮之舉。” 元仲華的小胸脯氣得一鼓一鼓地: “元明月比夫君年長了十三歲,怎得這般不知羞恥。” “你們與我一齊去找她,我可不能任由這人禍害了夫君的名聲。” 越想越氣,元仲華對身邊的侍女們說道。 “公主,我聽說元明月府上有世子的人在看守,外人都進不得。” 先前在大堂聽用,又回來傳稟消息的侍女勸說道。 另一人不以為意道: “公主是世子之妻、天子之妹,誰又敢阻攔。” 元仲華大受鼓舞,打著往閨閣好友家中拜訪的名義,得了母親的批準,便領了一群婢女仆從,火急火燎地往元明月家中沖去。 “還請女郎止步,此地不得入內!” 還未靠近府門,就有人上前阻攔道,顯然是看守大門的頭目。 “你可知道我是誰!” 元仲華叉著腰,可是因身材矮小,不得不昂首看人,渾然沒有一點氣勢。 “世子有令,除非是這府中之人,否則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那人冷冰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