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高歡一聽這話,心里頓時癢了起來,廣平王妃鄭氏他也多有耳聞,出自滎陽鄭氏,閨名大車,自小以美貌著稱,這等寡居婦人,賀六渾最見不得她們守著寂寞度日。 立即命孫騰前去觀察,是否真如傳言中美艷,至于爾朱英娥,等阿惠來了洛陽,再與他說。 孫騰前腳剛走,清河王元亶后腳便到。 “廢帝居于洛陽,天子常有不安,還請大王為天子解憂。” 高歡注視著元亶,心中冷笑:只怕不安的是你清河王。 元善見即位,雖過繼給孝明帝,卻改變不了元亶是天子生父的事實。 元亶因此日益驕橫,出入多用天子儀仗,儼然不知尊卑。 高歡不愿為元家父子臟了自己名聲。 可三個廢帝留在洛陽終究是個隱患,確實需要解決。 “歡歸鄴城后,此事大王可自為之。” 他的意思很清楚,我在洛陽你別動手,我回了鄴城,隨你怎么做。 高歡沒打算自己坐鎮洛陽,爾朱榮權勢滔天,還不是死在這座城中,誰知道還有哪家元氏忠臣,一如隴西李氏,陰養死士,舍生忘死要為君王分憂。 之所以讓高澄送親,也是打了讓他留守洛陽的主意,兩父子換個窩,把兒子置于險地,也算是慈父了。 元亶得了高歡準許,喜不自勝,他可不擔心對宗親下手,會臟了自己名聲。 名聲哪有帝位重要,如今對天子之位威脅最大的,莫過于那三個廢帝。 只要元善見還是天子,元亶就是實質上的太上皇,至于高歡及其子嗣將來會不會篡位,自己一把年紀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兩說。 興許自己百年之后,善見可以誅滅權臣,復興魏室呢。 未來的事情,誰又拿得準,并非人人都是劉靈助,能掐會算,說自己三月末入定州,果然在三月末尾被傳首定州城。 元亶離開時,自然是心情舒暢,高歡得到孫騰稟告后,同樣喜出望外: “世間真有如此佳人?” “確有傾國之貌,騰絕非虛言,今日午后,廣平王妃會歸家省親,大王若不愿往鄭府,可在道旁察看,自可一睹真顏。” 旁人說得再好,總不如自己親見,高歡又是個要臉面的,沒名沒分,將寡居之人邀入府中,那名聲可太臭了,于是孫騰貼心的為他制造了這么一次機會。 賀六渾這么個熱心腸,有機會扶助孤寡,他當然義不容辭。 當即帶著親衛們出府,由孫騰的指引,在一處茶樓靠窗處等候鄭大車出行。 不久,果然有一輛馬車經過茶樓,馬車中的尊貴婦人偷偷撩起車簾,露出小半張臉兒,她的眼睛大而明亮,與高歡視線短暫交匯間,含有萬種風情,偏偏又似羞惱,紅著臉將簾子放下,這番舉止,看得賀六渾一陣火熱。 “還要勞煩龍雀為我說親。” 高歡轉頭交代孫騰道。 而遠在鄴城的高澄、婁昭君母子收拾妥當,領著送親隊伍啟程往洛陽而來。 第四十四章 相見 元修已經收拾好行囊,回去洛陽城。 高歡以恢復傳承秩序為名,毀滅了他繼承大統的希望。 不裝了,他準備回到繁華的洛陽,縱情聲色來緩解自己失意的痛苦。 如果不是為了心中的志向,誰又愿意放著王爺不當,去做一名農夫。 “大王莫要氣餒,賀拔岳主政關西,若與高氏決裂,未嘗不能西行尋找機會。” 王思政勸慰道。 賀拔岳?他能守住關西再說吧。 元修不以為意,但也不愿拂了王思政一番好意。 才過城門洞,就有一支車隊從身后駛來。 “看吶,這是高氏送親的隊伍,快快避讓。” 有人在嚷嚷道。 高氏送親? 元修立足凝望車隊前頭,與一名年輕小將并馬而行的少年郎。 他就是高歡的兒子,高澄? 哼!以為作漢人打扮就不是鮮卑小兒了? 從斛斯椿處得知了事件始末,元修對高澄不僅是厭惡,更是憎恨。 “孝先,我聽說父王準備為你封爵?” 高澄當然察覺不到道旁一個路人心中所想,他瀏覽洛陽之余,對出城相迎的段韶說道。 “都是高王愛護。” 段韶笑道。 “父王賞罰分明,又怎會為私情左右,我聽聞孝先不止在韓陵之戰奮勇拼殺,更是建言有功,能否與我仔細說說。” 這話,高澄顯然昧著良心,賀六渾這人最是徇私。 當然,他小高王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憑自己的努力,與高歡真沒多少關系。 不,分明是賀六渾倚仗兒子才有今天的權勢。 嗯,沒錯,就是這樣。磕頭吧,賀六渾,還愣著干嘛。 “哪算什么建言,只不過是當初爾朱氏勢大,高王以此考校我,我為高王分析形勢與人心而已。” 段韶嘴上謙虛,眼睛時不時瞟向另一側的斛律光。 眼饞吧,長臉小子,我這可是因軍功封爵,你還差得遠呢。 斛律光懶得去看段韶那副嘴臉,把頭撇向一邊,似乎陶醉在洛陽街景之中。 高澄被元善見授予侍中一職,如何不明白高歡的盤算。 侍中貴在面圣,若不是要把他留在洛陽,何必在開府之外,再加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