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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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棋哦了一聲,附和說:“我媽也是給我準(zhǔn)備了好多東西,生怕我吃虧。秀姨,我跟你們一起走哈?!?/br> 戚玉秀笑著感慨:“那我們這是大部隊啊?!?/br> 還別說,真是大部隊,原本是戚玉秀一家四口,后來是加上了戚大姐一家四口,濟寧去省城上學(xué),作為媳婦兒的張?zhí)一ㄒ惨黄鹑タ纯矗@兒子其實也沒出過遠(yuǎn)門,回來又是一個人,戚大姐索性跟她男人一起也去看看,他們這也變成了一家四口。再后來,李建棋加入進來;再再后來,田招娣加入了進來。 這一行,竟然十個人。 相比于的寶山寶珠他們的大包小包,招娣倒是沒什么東西,就是一個小小的袋子,她的東西比在省城就下車的濟寧還少了。不過想也知道,老田家不會給她準(zhǔn)備什么的。 他們提前了四天出發(fā),買了臥鋪。 現(xiàn)在臥鋪也不是很好買,好在戚玉玲男人干了這么多年還有不少的人際關(guān)系,倒是也順順利利。像是李建棋和田招娣都算是跟著占了便宜的。 這話不假,如果不是跟著戚玉秀一起出來,他們自己是買不到臥鋪的。 現(xiàn)在什么樣的人能買到臥鋪呢,跑供銷的,有身份的,其他人……基本是買不到的,因為每個車的臥鋪都是很少的,而往首都走的這條線,他們市里過去,要四天多了。 如果說真的坐硬座,那到了北京也得累個夠嗆,而且硬座那頭兒人多眼雜的,恐怕是睡也不可能睡好的。 現(xiàn)在的臥鋪一個房間也是六個人,他們幾個往北京走是正好的。倒是戚大姐一家四個人沒有買臥鋪,他們當(dāng)天就能到,犯不上用臥鋪,不過都是也沒有去自己的座位,都湊在這邊,熱熱鬧鬧的。 寶樂是第一次坐火車,激動的到處看,別看他十五了,可是實實在在還是一個孩子,寶樂整個人貼在窗戶上,說:“你們看,火車開了開了?!?/br> 寶珠噗噗噗笑個不停。 寶樂小時候就做過高檔小汽車了,對汽車反而沒那么大的熱情,但是這坐上火車,倒是真的覺得處處都稀罕啊。窗外的景色交疊,他感慨:“這條路,真的不短啊?!?/br> 戚大姐:“那是自然,那可是北京?!?/br> 想一想,真是遙遠(yuǎn)。 他們?nèi)疫€沒去過北京的。 寶珠一眼就看出她大姨想什么了,小姑娘立刻挽住大姨的胳膊,說:“大姨,等我和哥哥在首都安頓下來,你們來旅游好不好?你們來旅游,我?guī)銈兊教幙纯??!?/br> 戚玉秀笑著說:“好啊?!?/br> 她瞪了兒子一眼,說:“你看,你就沒說邀請我跟你爸去首都轉(zhuǎn)一轉(zhuǎn),還要我們主動提?!?/br> 濟寧:“……” 艱難。 寶珠笑嘻嘻:“大姨,我先踩踩點,看好了哪里好玩兒,哪里好吃,我就記下來,等你哦。” 戚大姐笑的眉眼彎彎,說:“好啊,我們寶珠真好?!?/br> 她就說,這小子沒有閨女貼心,她但凡說這個話,大家都說她是故意氣人,家里三個小子這是多體面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兒子都大了,也不是事事如意,有個貼心的小閨女多好啊。 張?zhí)一吹狡牌庞职琢俗约夷腥艘谎?,忍不住笑了出來?/br> 大家熱熱鬧鬧的,寶珠想起一件事兒,問:“招娣姐,你不是要改名叫明美嗎?怎么沒有改啊?!?/br> 田招娣搖了搖頭,說:“我計劃錯了?!?/br> 提起這事兒,她還有點憂愁,她說:“我原來想的是,離開家的時候再改名。但是誰曾想,高考之后因為有人冒名頂替,所以派出所那邊特別的嚴(yán)格。而且,我也突然想到,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改了名字,那么我的錄取通知書和我的身份證還不匹配,我只能放棄了。畢業(yè)之后再說吧,希望能行?!?/br> 寶珠眨巴大眼睛,好直白的說:“可是你畢業(yè)了,你的畢業(yè)證是田招娣,你改名叫田明美,一樣是不匹配呀?!?/br> 到不能說完全不行,但是很麻煩就是了。 招娣更加憂愁,說:“是啊,我也想到這個了,所以我在想,也許我跟招娣這個名字真是有緣分吧。這輩子脫不開了?!彼w慕的看著寶珠,說:“你說大伯怎么就這么會起名字呢。寶珠這個名字,一聽就很珍貴。我的名字,一聽就是別有用心?!?/br> “噗?!睆?zhí)一]忍住又笑了出來。 作為戶籍小公安,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她說:“咱們這頭兒,女孩子起名字就是兩個方向,沒有兒子的,基本就愿意起名叫招娣盼弟什么的;但是一般如果有兒子了,一般都起名叫多兒加兒之類了?!?/br> 田招娣的臉色,瞬間僵硬了,她都不好意思說,叫“某兒”這個事兒,是她媽引起的風(fēng)潮。天知道他媽怎么能想到這個,真是想罵一句臟話。 “基本上改名的,男的暫且不說,女的也是基本改叫什么兒。而且,這幾年叫招娣的也少了。大家都說給閨女起這種名字不如自己改名更好,據(jù)說自己心更誠?!?/br> 這個還看不懂嗎? 都是為了兒子。 寶珠撐著下巴說:“這樣也好,自己改名字總好過嚯嚯孩子?!?/br> 大家心有戚戚焉的點頭。 戚大姐是體會不到?jīng)]有兒子的苦楚,她覺得他家就是兒子太多了,所以十分看不上重男輕女的。而戚玉秀呢,他家情況跟別人家也不一樣,后來又受過現(xiàn)代的熏陶,那是更加看不上的。 招娣看著戚家姐妹,想到上輩子的事兒,雖然人人都說戚家是極品的一家,一家子都奇奇怪怪,但是他家真是底子里就不算重男輕女了。 說是老兩口更偏愛小兒子,但是也只是“相對來說”。 他們最愛的是自己,凡事兒也顧著自己,更不會挖條件好的補貼小兒子。 因為,要是得罪了有出息的孩子不補貼自己怎么辦,自己總是比兒子更重要的。 至于戚小妹,據(jù)說她跟兩個jiejie關(guān)系都不是很好,可是她也不重男輕女,她這人十分怕吃虧,自然是給孩子教的不吃虧。至于戚小弟,就更不用說了。 招娣不僅聽過這個傳說,還見識過這位不要臉的各種saocao作。 都來他們家搞過事兒。 也正是因為來過,她看到這一家子一個饅頭三個孩子分,絲毫沒得說女娃不能吃。 可見啊,一家子老人家的cao作是會影響孩子的。 招娣看向了寶珠,甚至在想,如果大伯還在,他們還在老田家生活,會不會不一樣……只是一瞬間招娣就搖頭,覺得不會的。大伯最疼寶珠了,寶珠小小的時候,他就馱著他閨女滿村子閑逛。但凡誰要說一句“不過一個女娃娃”,她大伯都要擼袖子。 正是因此,以至于她大伯走了之后,迷信的二伯堅定認(rèn)為寶珠不能惹。 他大哥會半夜來找他。 “jiejie?你怎么了?”寶珠看著招娣發(fā)呆,伸手搖晃了一下。招娣立刻回神,將那些思緒拋諸腦后。 招娣:“我在想,咋有的女人自己都是女人,還重男輕女呢?” 寶珠:“大概是不認(rèn)可自己女人的身份吧?!?/br> 張?zhí)一ǎ骸坝廾涟?。?/br> 戚家兩姐妹:“還能啥,就是打小兒的熏陶,加上自己蠢?!?/br> 幾個女同志討論起這個話題,男同志立刻都安靜起來,不多參與,免得一不小心踩了雷。大家閑話家常,時間過得倒是也快,中午的午飯是李建棋和招娣合買的。 戚玉秀一直攔著,但是他們倒是很堅持,他們都覺得自己能買到臥鋪是占了便宜,既然占了便宜,總是要還的。他們格外堅持,戚玉秀到底是沒有在拒絕。 火車上買東西不要票,李建棋和田招娣竟然都有錢的樣子。不過不該問的,誰也沒多問什么的,倒是寶樂看夠了外面的風(fēng)景,又對火車上的東西感興趣了,碎碎念個不停。 “竟然不要票……” “啊,這竟然不限量?!?/br> “唔,這個紅燒rou,油水兒很足啊。” “菜炒的沒有媽你做的好吃?!?/br> 戚玉秀終于忍無可忍,說:“真是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啊?!?/br> 寶樂倒是淡定,微笑:“我好奇嘛?!?/br> 戚玉秀:“好奇也閉嘴!” 寶樂立刻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悶頭吃飯,戚玉玲:“你也別總說寶樂,這孩子已經(jīng)很好了,他可是第一次出門,你看我還不是一樣,看哪兒都新鮮。” 別看戚玉玲也進城這么多年了,但是要說火車,也是第一次坐呢。 他們坐火車要到市里來,而且都是去遠(yuǎn)的地方才要坐火車,平時公共汽車已經(jīng)足夠用。甚至來說,對很多人來說公共汽車都是奢侈的。 所以戚玉玲覺得寶樂這也不奇怪啊。 “我也是第一次在火車上買吃的,真新鮮?!?/br> 有人敲包廂的門的時候,她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是賣午飯。 戚玉玲說:“咱們回去,多買一點,下車回家讓爹娘嘗一嘗。” 唐建業(yè)笑著點頭,他媳婦兒人最好了。 戚玉玲一家子在火車上六七個小時,按理說也不少,不過跟戚玉秀他們比起來就快多了,等他們下了車,大家索性都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寶珠躺在下鋪,她看著窗外已經(jīng)有些太陽落山,念叨:“我們還有好幾天啊?!?/br> 當(dāng)媽的笑著問:“你上車的時候不是還挺高興的?” 寶珠:“是啊,能去首都,當(dāng)然高興呀,不過想一想這么多天,我就立刻萎靡不振了。” 她是做過火車去省城的呀,所以是很懂的在車上時間長了的小憂愁。 寶珠:“嗨呀?!?/br> 寶樂倒是還快樂著,說:“姐,你看窗外,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是一匹馬。” 寶珠:“……” 她淡定:“你看吧,我瞇一會兒。” “你現(xiàn)在睡這么早,晚上醒來咋辦?” “不咋辦啊,繼續(xù)睡唄?!?/br> 寶山:“要不,我們打撲克吧?!?/br> 他提議起來,說:“正好六個人,一起玩?” 這么一說,寶樂立刻坐起來,第一個響應(yīng):“好!哥,還是我哥,就是準(zhǔn)備的充足,嘿嘿嘿?!?/br> “來來?!?/br> 大家都沒有拒絕,立刻就圍成了一圈,寶樂立刻說:“千萬不能讓我哥我姐一伙兒,他們可有默契了,讓他們一伙兒,別人就別想玩兒了?!?/br> “那抽牌分。” 寶樂嗷嗷叫:“抽牌,他們也很有運勢。” 寶珠得意洋洋,拍了拍寶樂,說:“你還玩不玩?!?/br> “來!” 幾個人一抽牌,果然如同寶樂所料,寶樂又開始哇哇叫:“你們看,你們看啊,完了!啊啊啊,希望我能抽到跟哥哥jiejie一伙兒?!?/br> 雖然叫喚的歡實,但是寶樂倒是很快的就加入了進來,漫漫長路,打牌才是最歡樂的事情。 不過說來也是,好像打撲克下來,時間就過得快多了,第四天早上,火車緩緩的進入了北京,轟隆隆的火車長鳴聲漸漸的停下,火車也終于停在了北京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