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幫著編劇組一塊改分鏡頭腳本改到大半夜,才有空來看港城最新的路演新聞。 港城是最后一站,網(wǎng)上該曝光的通告也都差不多了。 最新一條是放出了周星枕拍一場被人按進水里試圖溺死他的水戲,整整ng了23次,出水后,瞳仁都浸沒得通紅。 營銷號沒有走哀傷路子,帶頭夸贊周星枕的半 裸上身: 【帥哥的肌rou嗚嗚嗚!我承認我是lsp了,這是我能免費看的嗎?】 【救命,姐弟感情再次變質(zhì)!一晃眼,看著長大的枕兒都能生孩子了!這個鎖骨的倒三角讓我鼻血直流!!!】 【這一定是周星枕出道十三年尺度最大的一次,有生之年我枕寶終于露了rou哈哈哈哈!】 電影咖和流量愛豆不一樣,角色需要暴瘦十幾斤也是常態(tài)。 而粉絲許少拿敬業(yè)精神來賣慘,大部分評論都是安利和輕松的搞笑段子。 那段在劇組的時期都是封閉狀態(tài),苦過就苦過了。舒霧看了看當天的發(fā)布會照片,打光和化妝緣故,倒也看不出什么狀態(tài)好壞。 她看了看時間,明天應(yīng)該還剩下一場劇照拍攝,到后天下午,周星枕應(yīng)該就和劇組一起回來了。 舒霧點開微信,找到和他的聊天框。 這一個月大家忙著工作,連吵架都算不上。她好像把這段快要修復(fù)的關(guān)系又搞砸了,猶豫著打上一行字過去:「你是幾點回來的航班啊?」 消息剛發(fā)出去,門鈴就響了兩聲。 三更半夜的嚇得她一激靈,舒霧下意識踮腳到門前看了一眼貓眼。走廊蒼白的燈光下,春夜露重,門外的男人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是周星枕。 她不太敢相信地趕緊開了門:“你怎么在這?” 這個時間不是應(yīng)該在和劇組一起慶祝路演快結(jié)束的晚宴后,然后回到酒店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覺嗎? 幾乎是同時,周星枕看了一眼手機上剛收到她問航班時間的信息,眸光沉了沉:“一點半的。” “……”她問的又不是他今天的航班。 晚上樓道的風也不小,舒霧把他扯進來:“還好今晚我熬夜改腳本,萬一我睡著了沒聽見門鈴呢?” 周星枕沒說話,大不了站門口再等幾個小時,等到天亮好了。 舒霧給他倒了一杯熱茶暖胃,他悶聲喝了一大口。 互相沉默著站在客廳快一分鐘,舒霧有些困,小小地打了個哈欠。想著她都喝幾杯咖啡了還這么困,也不知道周星枕在飛機上有沒有睡一會兒。 舒霧還沒開口說話,整個人突然被他推到長沙發(fā)上。男人身上的體溫燙得明顯,他壓過來,環(huán)住她。 熱熱的氣息在她頸邊上,很淡的煙草味和酒味。舒霧僵著身體,連腦子也停止了轉(zhuǎn)動。 他喉結(jié)稍稍滑動一下,低低的嗓音溫柔繾綣,一點也不像是在抱怨:“學(xué)姐,我好困。” “……”舒霧屏著呼吸,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他的租房就在對面。 周星枕傾身手臂虛撐在邊上,低眸注視她暈紅的臉。指腹輕輕碰了一下女孩柔軟的唇,伸手把她的發(fā)絲撩開,親了一下她的唇角。 舒霧整個人像觸電一樣,腦子轟得炸出一片煙花。呆呆地被他壓著,聽著他清淺的呼吸聲。一直到腿麻了才反應(yīng)過來,吃力地從他身下出去,腿一軟,直接跪坐在了地上。 “周星枕?” 他似乎是累得不行,眼睛都快睜不開了。醉意混著困意,讓他側(cè)身躺在沙發(fā)上,只用尾指輕輕蹭了舒霧手背一下,以示回應(yīng)。 舒霧蹲在沙發(fā)邊上,捕捉到這小動作,小心翼翼地握住他,試探:“我算是追到你了嗎?” “沒有。” “……” “我這叫。”周星枕依舊閉著眼,一個月來這是眼皮最想安心蓋上的一次。頓了頓,他腦袋尋到舒霧膝蓋邊上蹭了一下,把話說完,“愿者上鉤。” - 第46章 我鎖門了。 這大概對舒霧來說是一個備感折磨的夜, 偏偏睡在沙發(fā)上的人一無所知。時鐘緩緩抵達凌晨四點,她迷迷瞪瞪中睡了過去。 舒霧做了一個緩長的夢,夢里的自己如同高中時讀的王小波那本書。 她那時十九歲, 處在靈氣和智力的黃金時代。 她有很多干脆利落的奢望,想愛就愛, 想吃就吃, 那些突如其來的想法如同一個個可愛又奇異的種子在腦中發(fā)芽。 王小波的書上寫著:“后來我才知道, 生活就是個慢慢受槌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 奢望也一天天消失, 最后變得像挨了槌的牛一樣。可是我過二十歲生日的時候沒有預(yù)見到這一天。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 什么也錘不了我。” 一瞬間,她覺得那如同自己的真實寫照。 她看見王鶯和黃峋章在電影室茍且,看見自己敬仰的導(dǎo)師猙獰著一張臉,對她說“既然想攪黃我們的事,那就換你自己替上”。她看見和善的好師姐知三做三, 設(shè)計為難她…… 而十九歲的自己站在霧霾霾的夢境里出不來,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雨下得又大,有人讓她回頭看。 驚覺窗外日光大亮?xí)r, 舒霧出了一身冷汗。睜眼已經(jīng)在自己的床上了, 到底有些分不清到底哪兒才是夢,哪兒才是清醒的現(xiàn)實。 床頭的手機鬧鐘正好響起, 上午10點,備注是周星枕留的:趕代言通告,早餐在電飯鍋里。 舒霧坐起來關(guān)了,又發(fā)了一會兒愣,摸著自己的下唇慢慢回想起來:昨天晚上, 他們算是確認關(guān)系了吧? 正式和周星枕交往這件事讓舒霧持續(xù)處在一種不現(xiàn)實的感覺中,像是眺望了很久的星星,終于被自己抱在了懷里。 電飯鍋里溫著一份港式早茶,水晶蝦餃和云吞入口即化,也不知道他幾點就醒了去買這份早點。 舒霧打起點精神,準備回組開拍。 徐道騰讓她跟的“網(wǎng)大”是部由小說改編的青春校園電影,導(dǎo)演是臺灣偶像甜劇里很著名的一位前輩,很多東西都提點著她。 一天的工作到晚上9點才結(jié)束,回家之前她本來想去周星枕那探個班,看他給自己發(fā)的信息只說了在補拍幾組雜志封面。 舒霧斟酌地打上幾個字:拍完了嗎? 想了想又刪掉,決定找關(guān)葛問:「關(guān)哥,你們今天拍攝場地在哪啊?」 關(guān)葛早就覺著他們不對勁,這會兒就算不知道這倆人已經(jīng)在一起了,也猜得到點曖昧貓膩。 看了一眼還在被三四個化妝助理圍著的周星枕,他老實地發(fā)了一個定位地址過去,調(diào)侃:「怎么?這么晚了還想來探班啊?」 舒霧坐在公交站的長椅子上,腿勾起晃了晃:「是啊,幫我保密咯。」 關(guān)葛笑了,立馬坑她一筆:「小meimei,想來順走我手下的人,保密也是要封口費的。」 …… gq雜志的風格一向詭異,光是化妝成那個石雕像就從早弄到了晚。 眼看已經(jīng)近深更半夜,自己這邊的助理還拎著咖啡提神,撐著三白眼盼天明。雜志社拍攝組的人倒是神采奕奕,導(dǎo)演還在和攝影師溝通說要多拍幾組look。 要不是明天后天都沒行程,關(guān)葛肯定不讓他們這么折騰周星枕。 跟當哄孩子似的,他給周星枕捏捏肩:“再堅持半個鐘,他們這是看你后期排擋太多,怕再也簽不上約了想多拍點存貨呢。” 何止他們犯困,和周星枕搭檔的某位新晉“涵女郎”已經(jīng)趁著休息時間在小憩,張開嘴甚至在打呼。 好在大家專業(yè)素養(yǎng)都不錯,一到閃光燈面前又是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周星枕這會兒拍完最后一組,濃妝已經(jīng)卸干凈,睫毛緊閉著。 困乏得不想說話,但又強撐著伸手看了看手機,劃開消息欄邊往保姆車上走:「睡了?」 這對面自然是舒霧,一整天兩個人都沒聊上幾句。 她回得也快:「沒有。」 周星枕:「還在工作?」 舒霧:「不是。」 周星枕停在原地,仔細品了品她敷衍的語氣,用不確定的文字問:「你怎么這么冷漠?」 “……”舒霧小聲笑,看了看離自己只有三四米的男人:「沒有冷漠啊,你往車這邊看一眼!」 發(fā)完就把手機塞進兜里,她小幅度跳起來向周星枕招招手,另一只手上還提著夜宵。怕她被組里其他人看見,一邊的關(guān)葛趕緊提過來跑向大棚里給其他人分。 舒霧也識趣,穿了件牛仔外套,打扮得像一個不起眼的小助理。 周星枕把人推進車里,說了句:“等我一下。” 然后頭也不回就走了,舒霧有點懵。好像自己這個驚喜有點多此一舉似的,畢竟從他的面部表情上也看不出來多少喜悅。 大棚外,周星枕正和搭檔的女明星聊著天,說說笑笑異常和諧。這場面要是被狗仔拍到,鐵定又是戀情頭條。 察覺到他要往車上這個方向走過來,舒霧趕緊乖巧地坐好,手也不自覺搭在腿上。 周星枕進來時帶起外面一陣風,夜風冰涼,吹得舒霧打了個哆嗦。下一秒手上就多了一個guntang的物品。 舒霧看了一眼這個粉紅色的布偶熊熱水袋,顯然不是這位拽哥的所屬物:“哪來的啊?” 他邊解著大衣扣子,掀起眼皮:“剛沒見我向別人借?” 舒霧咕噥:“我以為你在和她閑聊。” “誰和她聊了?”周星枕都不想搭理她的腦洞,責怪的語氣太明顯,邊脫下大衣披她身上,“穿這么少。” “我沒來得及回家呀。”被暖氣熏得臉紅紅,舒霧囁嚅,“你衣服給我了,你冷不冷啊?” 周星枕偏頭瞥她:“不冷,我的呢?” 車外傳來一陣餛飩的香氣,他面不改色把車窗關(guān)上了。 舒霧才反應(yīng)過來他要什么:“剛剛買的十幾份餛飩都被關(guān)哥提走了。” “……” “你是不是餓了?”她摳摳索索,從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個壓扁了的玉米餅,“只有這個了,而且還被我吃了幾口。” 周星枕嘆口氣,半點沒嫌棄地接過來,發(fā)現(xiàn)涼透了之后又丟一邊:“不吃了,反正也沒胃口。” “……”那你也別扔啊。 舒霧垂著頭安靜下來,大棚里傳出爽朗的笑聲。看上去一時半會,關(guān)葛他們回不來。 周星枕仰躺在椅背上,頭微微挨到她的肩。呼吸平穩(wěn),黑色的睫毛偶爾眨幾下,輕輕淺淺地掃過她頸脖,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舒霧看著他隨意放在膝蓋上的好幾秒,鼓鼓勇氣,伸手把他牽過來握到自己的熱水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