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1章
蘇州福安寺。 晨鐘剛剛敲響,一眾僧人們正聚集在大殿之中開始他們一天早課的時候,一支軍隊全副武裝地抵達了這里,第一時間驅散了前來上香祈福的信眾之后,一名軍官伸腳轟隆一聲,踢開了大門。 福安寺因為與偽齊、遼國勾結被查抄。 方丈圓空及以及諸多首座盡數被逮捕入獄,其余和尚則被沒收度碟,勒令還俗。 寺廟田產盡數被沒入發賣,所得用以賠償在此次暴亂之中枉死的百姓。 官府連寺廟本身都沒有放過。 佛像被推倒,連金粉被刮了下來沒收,隨后這間占地上千畝、風景優美的寺廟被官府宣布沒入官中,將在這里建成蘇州新的官學,以供學子學習。 這一cao作,立時便把本來想替寺院說幾句話的當地讀書人的嘴也給牢牢地堵上了。 說起來,蘇州的官學還真是破敗不堪了,冬天冷死人,夏天熱死人。 能在福安寺這樣如畫的地方讀書吟詩,倒也美得很。 至于和尚嘛? 嗯,福安寺也沒有和尚了。 蘇州府新上任的知府辦事雷厲風行,逮捕圓空等人不過兩天之后,便審決。 一眾勾結偽齊、遼人的敗類,被押赴菜市場直接處死。 當日,一共處死人犯數十人。 “抓到那個策劃這一切的遼人了嗎?”親自到場觀看了斬刑的胡杞問著羅信。 羅信遺憾搖頭。 “只是查到了這個人的身份,此人叫孫淳,遼國漢人,進士,是遼國承天皇太后的親信,現在負責整個遼國的諜探。可惜啊,此人早已遁去了,這人可真是一條大魚啊,可惜被他溜了。吳可、劉鳳奎兩人都被首輔罵得狗血淋頭呢!” “是該罵!”胡杞沒好氣地道:“這么一條大魚溜到了我們大宋境內攪風攪雨,他們竟然一無所知,每年給他們這么多的國帑,他們都用到了何處?” 羅信笑道:“吳可被罵了之后惱羞成怒,決定親赴遼國,在那里跌倒的,他想在哪里爬起來。” “他要是也能在遼國掀起一場叛亂,我這監察院正卿的位子,讓他來坐又有何妨?” “鄭公言重了,吳可這個人啊,您要他到場面上來的話,那差不多就是沐猴而冠了。監察院的掌旗啊,眼下除了您,還真沒有另外一個人撐得起來!”羅信笑著捧了胡杞一句。 這個人雖然時不時地便找首輔的麻煩,但有時候,又是一把極好用的利刃。 太湖,上百條戰船迤邐前行。 正中間的旗艦之上,石從明全副披掛,目光炯炯地盯著煙雨朦朧的太湖。 在文人墨客的眼中,此時的太湖無疑是最美的,但此刻的石從明,卻只能從中嗅到血與火的氣息。 陸路各地嚴防死守,封鎖了對方任何上岸擄掠、流竄作岸的可能,旋即水師出動,不到半個月,便已經鎖定了叛軍的位置。 洞庭山成為了對方最后的巢xue。 由史杰帶領的三千陸師以及一千余水師合計四千人的叛軍,如今便藏身在洞庭山上。 一戰可滅。 凝視著自家旗艦之上剛剛裝上的四門青銅炮,石從明信心滿滿。 剛剛從將作監里打造出來的國之利器。 原本這四門炮,是要運到商丘去交給魏武的白羽軍的,因為要剿滅太湖叛軍,呂尚書便將其先撥給了自己。 這自然便是rou包子打狗,來了就不用回去了。 刁斗之上傳來了悠長的號角之聲,洞庭山已是遙遙在望了。 只是不知島上對手,還有多少人愿意跟著史杰頑抗到底。 第六百四十六章:變化 “水來了,水來了!”伴隨著充滿喜悅的聲音,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水渠當中。 清澈的水流自剛剛修成不久的水渠里無聲地流淌了過來,偶爾遇到水渠之中一些凸起的石頭,便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這聲響傳到農夫的心中,只怕要比天簌之音還要動聽一些。 不出所料,去年一個暖冬,今年已經是連貫兩個月沒有下雨了,不過與北邊不同的是,宋國控制之下的區域,官府投入了大量的錢財,自去冬農閑之時便開始修建水渠,同時,也組織了極多的經驗豐富的打井人流動打井,基本上每個村子,都會打一眼深井。 一望無際的田野之上,每隔一段距離,都會修一個蓄水池子,渠里的水流過來,只需要取下一塊擋水板,水便會流到池子里去,灌滿了這個池子再插上擋水板,水便又會歡快地向著遠方流去。 蜿蜒曲折的水渠,滋潤著這周邊上萬畝土地。 張任看著遠處那個巨大的提水車,再看看腳下沽沽流動的河水,深深地明白了什么叫做預則立,不預則廢。 去年冬天,在他們忙著幫百姓修建水渠的時候,官府還派了專門的匠師下來,打造將水從河里提起來的提水車,使用人力或者畜力,便可以將水從遠處的河道之中提到水渠當中。 整個的投入,可不是一個小數字。 這樣的一架水車,造價數十貫,商丘整個區域每個村子都來這么一座的話,那可真是大手筆了。 不光是水車,據張任所知,官府還撥了一些費用來修建這些水渠。 根據新的法令,每家每戶如果不想服徭役,都是需要交免役錢的,上戶百文,中戶八十文,下戶五十文。錢并不多,即便是再困難的家庭,也會想法子交上這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