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敘州所產的戰馬,看起來其貌不揚,與北方那種高頭大馬比起來,不值一提,只怕要小上一圈,但這種馬有一個北方馬完全比不了的優點,那就是耐力驚人。 北方馬適合于短途沖刺,而敘州馬,卻最適合長途奔襲。 更重要的是,敘州馬經cao,不像北方馬,有些太嬌貴。 一匹戰馬,如今在貴陽,要賣上百貫。 而且還是今年,才開始在市面上銷售了,以往,都是被官府包圓了。 貴州路上六支禁軍,需要大量的戰馬,因為按照安撫使蕭誠蕭撫臺的意思,軍隊每名騎兵,要擁有至少兩匹戰馬。 這個要求一出,六軍騎兵加在一起,至少也需要上萬匹戰馬才能達到要求。 雖然是集體采購,但仍然是馬湖部與南廣部發了大財。 特別是兩部的族長,更是賺得盆滿缽滿。 因為所有的戰馬交易,都被他們控制在手中。 馬歇現在對蕭誠死心塌地。 本來以蕭誠現在的實力,強行要求馬湖部每年向貴州路進貢戰馬,他也絕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會乖乖地將馬獻上。 目睹了羅杓的滅亡,親眼見到了鄔大棒戰死,馬歇已經患上了貴州路恐懼癥。 南廣部的盛祿,與他也是差不多。 這二位,已經是做好了大出血的準備了。 沒有想到,他們等來的,卻是公平交易。 這就讓人非常的意外了。 三年來,整個敘州,所在人都一心撲在養殖大業之上,除開他們這些頭面人物賺了數不清的錢財之外,便是普通的族人,如今一個個也是小有身家了。 過去的茅草屋換成了青磚瓦房,過去破爛的衣裳早就不見了蹤影,逢年過節,還能穿上珍藏的絲綢出來顯擺顯擺,這樣的日子只要再持續幾年,那每家每戶天天穿上絲綢也不是夢想。 走下了樓梯,來到了院子里,便看到另一間樓子里陸陸續續地出來了不少人,這些都是這一次跟著他來到貴陽的護衛,對于這些人,他一向都是很慷慨的。 昨日一夜的花費,刨開他的不算,他的護衛們加在一起,也是上千貫的支出。 這一次馬歇來到貴陽府,是應蕭誠之招而來。 大致情況,其實馬歇也是早有心理準備了。 敘州游離于貴州之外已經整整三年了,這樣的情況,肯定是不會持久的,這一次,只怕就是要將他們正式收歸了。 在此之前,馬歇也與南廣部的盛祿有過交流,雙方現在對于完全歸順貴州路,已經沒有了任保的意見,包括他們的族民,也已經從最初的抵觸,到現在的迫不及待了。 任何事情,都怕有一個對比,相比起逃到威寧去的易娘部董奎,他們算得上是幸運之極的了。 三年之前那一場大戰,石門蕃部幾乎全軍覆滅,最終只有易娘部董奎率部逃到了威寧,在得到了六盤水高迎祥部的支持之后,站穩了腳跟,而貴州禁軍也沒有再向他們發起進攻。 董奎大肆收納石門蕃部被打散的族民,一時之間實力增長極快,多次率部反攻,但一次又一次地被貴州禁軍迎頭痛擊之后,他們也終于偃旗息鼓,由進攻,轉為了防守。 但與馬湖、南廣的日子過得滋潤不同,董奎在威寧的日子,過得可謂是極慘了。 高迎祥只是將他當成了一面屏障,在董奎拼命向貴州路發起進攻的時候,要啥給啥,一旦董奎力不能及的時候,高迎祥立時便變了面孔。 董奎部的待遇便是十五里玩燈籠,一天不如一天了。 到得現在,很多族民,竟然連溫飽也難得保證了。 威寧一地,集中了太多的石門蕃部的族民,但石門蕃部下有十數支不同的部落,在最開始時,大家還能同舟共濟,到得現在,為了爭奪不多的資源,彼此之間,已經是爭斗不休了。 而作為石門蕃部新的首領的董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現在能保證自己的部落不餓肚子就不錯了。 董奎自然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屢次向高迎祥求救,但現在高迎祥也是有苦難言。 大理國內的局勢,愈發的不好了。 反高的聲音愈來愈大,多地已經出現了暴亂,而這些暴亂的背后,或多或少都能看到大理國內實權派的身影,有些,甚至還能看到皇家的影子。 叛亂讓國內經濟遭受到了重創,高穎德手忙腳亂,一邊要平亂,一邊要恢復經濟,一邊還要打壓政敵,打壓皇室,忙得氣兒都快喘不過來了。 如果說三年之前,高穎德還有心氣兒準備去打貴州路上的蕭誠,現在,他卻是只求蕭誠不要打過來就好了。 為此,高穎德也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僅派出使者與蕭誠交好,還派出多路使臣前往汴梁,極盡諂媚之能事,馬屁拍得汴梁城內的官家喜笑顏開。 高穎德所求的當然只是一件事,那就是大理與大宋要永遠睦鄰友邦,互相幫助。 他是這樣的想的。 但蕭誠卻不是這樣想的。 在蕭誠看來,這個養了好幾年果子,終于熟透了,要開摘了。 至于汴梁城中的官家與大理的那些來往,那些宣言,對于蕭誠而言,有啥約束力呢? 隨便找一個借口,就可以開戰了。 馬歇在安撫使衙門外,碰到了盛祿,盛祿鼻子里哼了一聲,仰首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