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騎兵作戰,如果沒有與這些兵馬相匹敵的精銳,根本就不可能與之相抗衡。 這一次跟著蕭定來的,當然不是重裝鐵騎,就是普通的鐵鷂子,一千人的鐵鷂子。 是的,蕭定要帶著這一千人去延安府。 馬云在腦子里反復地想著延安府以及周邊的那幾支軍隊,沒有哪一支,能夠與這支騎兵相抗衡。 也許就是那個李度的親兵能夠抵抗一陣子吧? 他終于搞清楚了為什么父親要招安李度的原因所在了。 哪怕李度曾經在綏德犯下了累累罪行。 哪怕李澹與王俊都對李度恨得牙癢癢的。 但李澹與王俊都無法牽制蕭定,更何況,王俊還是蕭定曾經的部屬呢?為了這個,父親還準備將王俊帶到河北去。 “這神堂堡以前我來過,當時可是一片荒涼,與現在相比,當真是宛如兩個地方呢!”站在城墻之上,看著周邊的良田,村莊,碼頭,商鋪,馬云感慨地道。現在的神堂堡軍事上的作用被一步步削弱,但卻成了聯結橫山以北與陜西路的一個重要的商品集散地,竟是眼見著一日比一日繁榮起來了。“總管當真是點石成金,我聽父親說,當初總管在河北天門寨的時候,周邊百姓也是跟著受益呢!” “學士過獎了!”蕭定笑道:“其實做這些的時候,哪有這么多的想頭兒呢,只是想著讓士兵吃得更好一些,讓將士們的甲胄更堅固一些,讓刀槍更鋒利一些,這樣,在與敵人交鋒的時候,獲得勝利的機會便大一些,至不濟,活著的機會也要更大一些。” “不問結果,只專注于過程,最后反而結出了豐碩的成果,總管是有大智慧的!”馬云衷心道。 蕭定大笑起來:“沒有這么多的說頭,對于我們當兵的來說,就是兩個字,求活。我們活著,自然便是敵人死了,敵人死了,我們自然就贏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郊迎十里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特別是一早一晚,仍然還得穿著厚實才能暖和,春捂秋凍的俗語,說得便是這時節了。一不小心,便極易傷風,縱然沒有什么大礙,但鼻塞流涕咳漱,卻也是令人難耐。不過到了餉午時分,天上又有太陽的時候,倒是暖融融的,最是好睡的時候,春困春困,大約便是因為如此了。 馬興袖手而立,在他的身后,站著大群的陜西路上的官員。 征西行軍總管蕭定今日歸來,安撫使馬興率官員,郊迎十里。 如此的規制,如此的陣仗,遍數大宋立國以來,都不曾有一路安撫使如此去迎接過自己的下屬,亦不曾有文官這樣抬舉過武將。 馬興很清楚,就在他身后的那些官員之中,便有不少人不以為然,甚至此刻彈賅自己的奏折,已經在前往汴梁的路上了。 不過他一點兒也不在乎。 朝廷為了安撫自己,興許還會把那些彈賅自己的奏折發還給自己,讓自己來收拾那些不長眼睛的官員呢? 嗯,這樣的事情,萬歲宮的那位官家是干得出來的。 便是即將入汴梁的首輔夏誡,只怕也不會阻攔。 夏治言多精明的人啊,他知道阻了自己的路,總得安慰一下,這樣順水推舟又不傷他名望的事情,他向來是做得順手的。 他轉頭,眼光掃過身后三五成群低聲議論著什么的官員,思量著到底是哪些人會彈賅自己呢? 說起來當了陜西路安撫使這幾年,得罪過的人,當真不在少數。 馬砍頭的名號,卻不是白來的。 章廓那些年在陜西路上,卻是帶壞了陜西路上的風氣,如果不大砍大殺一番,怎么能正本清源呢? 當然,這一頓大砍大殺,得罪了極多的官員,士紳,自己在這里,他們不敢齜牙,但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他們也就沒什么顧忌了。 誰讓自己是去河北任安撫使而不是回汴梁進兩府呢? 當然,從陜西到河北,雖然都是安撫使,但河北路的確是要高了半截出來的。而且手中掌握的權力、資源也遠遠地超出了陜西路。 有風徐來。 風中卻夾雜著水土的腥味。 馬興深深地嗅了一口,瞇起了眼睛。一晃眼間,他在陜西路上做官便過了六年了呢?三年多的轉運使,兩年多的安撫使,自己的官運在陜西路上倒是亨通得緊。 風卷起了股股灰塵,讓天空都顯得有些陰沉了。 延安府外,卻是光禿禿的,已經是初春了,除了地面上有一層綠,竟是看不見多少樹木,連不遠處的山也被砍得光禿禿的了。 這是一年多前李度大舉來攻的時候,延安府主動將這些地方的樹木砍光了。當時是怕敵人來了就地取材,制作攻城器械。不過沒有想到的是,李澹竟然守住了第二道防線,后來王俊又開始組織反攻,那李度攻到了溫泉鎮之后,也是力竭,終是被官軍一點一點地打了回去。 只是苦了這延安府,接下來幾年的暑秋兩季,注定是不好過了的。稍有大風,必然便是灰塵遮天蔽日,想要恢復到青山綠水,總得要數年之功。 轉頭又看了一眼,這一眼卻是落在了李度身上。 身為陜西路都鈐轄的李度,此刻卻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一處,看起來顯得無比的孤單。在陜西路上,這人注定是要孤獨的了。 李度看到了馬興打量他的目光,他笑著微微躬身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