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親王與軍隊大將私下來往密切,這是大忌啊!即便是我這婦道人家也知道,這會授人以柄的!”江映雪也是臉色大變。 “只怕他們誰都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場大敗吧?”蕭誠悶悶地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崔昂現在把心思都用在了這件事情之上,聽說他已經抓捕了好幾個幸存下來的邊軍將領,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這些人一旦被他所用,那就是大麻煩。” “此人是河北路最高官員,他不管,誰管?”江映雪愕然。 “崔昂很清楚,就算接下來他打贏了,將來秋后算帳,他也是無法脫罪的,想要脫罪,他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蕭誠厭惡之極。 “指控荊王?” “是的,指控荊王!”蕭誠道:“他知道汴梁有人需要這個。楚王想要,只怕是官家也想要。只要他弄到了真憑實據,他可就無罪反有功了。所以他的心思,哪里還會放在河北路的危局之上,更何況,那里還有夏誡在呢!如果我所料不錯,崔昂必然現在是稱病而將安撫使的部分權力移交給了夏誡。” “二郎,你不是說夏誡是一個老jian巨滑之人嗎?他會接手這個爛攤子?要是辦不好,可就砸在自己手里了。” “要是辦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會名垂青史的!”蕭誠嘆道:“論起眼界,手腕,能力,夏誡比崔昂可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現在,他只怕正興高彩烈的從崔昂手中接過權力,開始準備大展手腳了。” “也就是說,河北的局面,不會壞到無以復加!”江映雪道。 “以我的猜測,是這樣的。夏誡在河北路上多年,不管是人望還是人脈,都不是崔昂能比的,不說能反攻啥的,穩住當前的局面,守住大名府,肯定是沒有問題的。”蕭誠道:“只消做到這一地步,也就夠了。耶律俊也會知機的不再向前,只會向大宋提出苛刻的條件來結束戰爭。” 第一百九十章: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一地步 “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般地步?”樊樓,雅間之中,羅綱一仰脖子灌了一杯酒下肚,義憤填膺。 就在今天,汴梁宮中收到了河北路安撫使最新的一封奏章,這封奏章不是在說眼下的河北戰事,而是字里行間隱諱的都在說荊王趙哲圖謀不軌,與河北軍將牽扯不清。 如果說最早的一封這樣的奏章只是描述了某種可能,而現在,隨著這些奏章一齊到汴梁的同,還有一堆堆的物證以及口供。 作為東府參知政事羅頌的兒子,羅綱當然一清二楚。 “他,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張誠呵呵冷笑,殿前都指揮使張超之子,對這些核心機密之事,亦是心知肚明。 蕭誠嘆了一口氣道:“河北大敗,作為河北路最高長官,崔昂難辭其咎,戰后必然是要被追責的,想要保住自己的榮華富貴,他唯有用一件更大的事情,將這件事給掩蓋下去,誣陷荊王,就是最便捷的了。” “是啊!”張誠道:“父親也說過,汴梁之中有需要這份奏章,需要這把刀子,崔昂便把自己變成了這把刀子,說來,他也算是一個厲害之極的人了,倒也不愧是西府樞密。” “這樣的人多了,大宋就要完蛋了!”蕭誠瞪了他一眼,怒道。 “蕭二郎,我爹可不是這種人!”羅綱一拍桌子,道。 “我爹也不是!”張誠哼道。“今日是爹已經上奏章,自請去河北督軍,抵御遼人。” “我爹也上了奏折,愿意出使遼國,與遼人和談!”羅綱道:“眼下,不管是官家,還是東西兩府,都意見統一,就是要與遼人議和了。” 眼下,汴梁城中肯定會掀起一股倒荊王的風潮,蕭誠不知道這一次的風波會持續多久,也不知道會進行到哪一步,但是有一點可以明確,那就是這一年多來,紅極一時的荊王肯定是要倒血霉了。 羅頌也好,張超也罷,都是不愿意摻合到這一樁明顯的陰謀的事情之中去,所以想要抽身而出。 “張帥想要去河北,自是去得的。”蕭誠道:“現在河北看起來情勢危急,但夏誡夏治言在哪里,想來是穩得住局勢,耶律俊的主力仍然是頭下軍和地方豪強軍隊,宮分軍極少,可見他也并沒有長期打下去的打算,張帥此去,建功立業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什么建功立業!”張誠呸了一口:“我爹還要功業干什么,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去避難呢!免得被牽連進去。” 蕭誠倒是有些意外,張誠這個粗豪的家伙,居然也能一眼看穿這里頭的關竅,也是,在汴梁呆得久了,對于這樣的陰謀詭計,就算不會耍,也能看出個一二三了。 “張帥要去,你肯定也要跟著去了!”蕭誠問道。 “是啊,所以今日請了二位來,也算是告別!”張超舉杯道:“父親跟我說,這一次我去了河北,穩定局勢之后,就讓我在那里任職不回汴梁了。” 蕭誠一笑,張超當真是好謀算啊!這也是為兒子規劃出了一條坦蕩大道呢! 這一次張超去河北,立功那是妥妥兒的,不管是在戰場之上打了勝仗抑或是遼人就此退軍,都可以算成自己的功勞。而更重要的是,眼下河北路的高級軍官,可是缺額太多了,去了那里,以張誠的資歷,轉眼之間便可以升將起來。 而這樣的機會,在汴梁,只怕一輩子也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