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李信連連點頭:“我記著呢!二郎,昨天還有一事兒呢,大郎的那些個親兵里頭,有個叫李義的,喝醉了后知道了我的名字,抱著我哭得可傷心了。硬要認我當弟弟,說他家五兄弟,仁義禮智信,可除了他,一家子全都死了呢!我一心軟,就答應了。” 全家死光光,在邊境之上,可真不是什么新鮮事。蕭誠也是心下惻然。 “既然認了人家當哥哥,那就得把這事認認真真地放在心上,切莫開玩笑。這些血里來火里走的漢子,最重信諾的,你也不能丟了我的人才好。” “那是當然,所以我今天還想跟二郎請半天假,去街上買件好物事,送給我這新認的義兄呢!”李信認真地道。 “你準備買什么呢?” “汴梁城里啥好東西沒有?”李信道:“不管是什么,都拿得出手呢!” “這些人都是軍漢,一柄好兵器,說不定有時便是一條命,你去天工鐵藝哪里,讓韓老爺子給你一把好樸刀送給他吧!” 李信大喜:“二郎,像上次您把玩的那把刀?” 蕭誠伸手敲了他一個腦蹦,“想什么呢?那樣的刀,就只有一把,不知費了韓老爺子一家子多少心血?豈是想得就得的。不過呢,比起一般的普通貨色,那的確是好得太多了。總不至于讓你小子沒了臉面。” “多謝二郎。”李信興高彩烈,“那我回頭就去了。” 蕭誠揮了揮手,示意李信去書房里準備燈火,他要讀書了。 正準備離開院子,耳朵里去傳來了一陣吐氣開聲和拳打腳踢的聲音,他不由大奇,轉頭看向僅有一墻之隔的東跨院。 這第二進院子,本來就是一體的。東跨院歸蕭定,西跨院歸蕭誠。 后來蕭定成了親之后,又去從軍了,家里便只剩下了高綺,再后來又多了一個蕭靖。蕭定在家的時候無所謂,但蕭定長年累月不在家,小叔子與嫂嫂同居一院可就不大妥當了,所以這二進院子便進行了一次改造,在中間砌了一堵墻,徹底隔成了兩個小院。 想要進去,要么便是從大堂那邊進,要么就是從后院那邊進了。 聽到聲音的蕭誠走到了墻邊,確認了對面正在練拳的正是自己的兄長,不由再一次抬頭看了看天色,這時辰還早著呢!自家這位兄長,也居然舍得從被窩里爬出來。 想了想,便從一邊拖了一張凳子來,站上去,剛好露出一個腦袋來,看向東面的院子。 果然,晨曦之中,蕭定赤著上身,正在院子里呼喝有聲地練拳。 看到那身賁張的肌rou之上好幾處傷疤,蕭誠心里不由得一顫。 “大哥!”他開口叫道。 蕭定收拳轉身,看向蕭誠,笑道:“看來你也是與小時候一樣,習慣了早起練拳讀書了?” “我早打完拳了,正準備去讀書呢!”蕭誠道:“倒是大哥你,今兒個怎么起這么早?” 本想打趣兩句,但一想還是莫要惹惱了兄長,再說了,大哥起來了,大嫂肯定也起來了,自己要是說幾句輕佻的話被大嫂聽去了,以后可就難做人了。 蕭誠嘿嘿一笑:“今兒個起晚了。你也莫要趴在墻頭上了,過來說話。” “不過來了,不太方便。” “小家伙,毛長齊了嗎?就跟我說方便不方便,得,那我過來。”蕭定笑著從架子上扯下了衣物,小跑了幾步,縱身一躍,一腳蹬在墻上,借勢再起一步,伸手攀住了墻頭,輕輕巧巧地便坐在了墻頭之上。 身后傳來了啊的一聲輕響,蕭誠去瞧時,就見到大嫂正捂著嘴,看著墻頭上的兄弟兩人。 蕭定回頭笑道:“我與兄弟說會兒話,勞煩娘子吩咐廚房做了草餐,送到這邊兒來。” “知道了!”看著墻頭上的兄弟二人,高綺嫣然一笑,又轉身進屋去了。 “嫂子見到你這傷疤,只怕是心疼壞了吧?”仔細瞧了瞧蕭定身上的傷,最危險的一次,居然離著心臟只有約莫兩寸的距離,當真是生死一線了。 “哭了好一場。還說要回去求家里長輩,莫要讓我再去北疆了呢,都是些婦道人家的話。”蕭定搖頭:“看著是兇險,其實也沒啥,外頭穿著甲呢,老太爺當年留下來的甲胄,可不是普通貨色,這里是中了一箭,入rou兩寸而已。” 蕭誠駭然:“羽箭破甲,對手很厲害啊!” “應當是宮分軍里的好手,十步之內,還來得及給我一箭,倒是大出乎我意料之外。”蕭定道:“不過也就如此了,挨了他這一箭沒死,他便只能把腦袋送給我了。” 蕭定說得輕描淡寫,但蕭誠卻能想象得到當時的情形有多么的危險。 生死勝負,當真就在一霎那之間。 “多謝大哥給我帶回來的禮物。”引著蕭定進了自己的書房,蕭誠道。 “不過是些藥材皮毛罷了,在北地,也值不了多少錢。”蕭定笑道:“而且有不少是我從遼人哪里搶回來的。” “在北地不值錢,在這汴梁城中,可就值老錢了。”蕭誠道:“特別是那幾領貂皮,毛色當真好得好,最難得的顏色居然差不多。家里的庫房里,可找不出來。” “正好給你做身袍子。”蕭定道。 “我也有禮物給大哥呢!”蕭誠道:“準備了近兩年,我想大哥一定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