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于結了(4)
醫生的話,無疑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慕老太太的病情之重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自責、悔恨和不安感齊齊涌上心頭。 之前奶奶的氣色都還很好,雖然偶有不適但也未見惡化的趨勢,為什么就突然之間病情惡化了呢?聽醫生的意思,情況不容樂觀,如果奶奶真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會很后悔的。 慕云錦雙手搓了搓臉龐,萬份自責地將臉埋進她的掌心里,不敢往下想……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沒有那場訂婚宴,也就不會驚動了奶奶。自從那場訂婚宴后,她的身體狀況便一直不太好。如果不是因此,便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病床上的人終于有了一點兒動靜。她緩緩睜開乏力的雙眼,微微下陷的眼窩里,一雙深褐色的眼眸,無精打采且滿含痛苦地微瞇著。 盡管才剛剛動過手術,可慕老太太的意識卻十分清醒,看見眼前的情景后,第一句話就是,“云錦?你來了?” 接著,她又左右環顧四周,說道,“蘇繡呢?你怎么沒帶她來看我?” 聞言,慕云錦心里酸澀難當,卻只能避重就輕地說,“奶奶,對不起……是我讓您老人家受累了。” “傻孩子,瞎說什么呢。”慕老太太才動了手術,自然是底氣不足,所以聲音不大。 感到手上的刺痛還在,她抬起右手,針頭處已經滲出了點點血跡,她抿緊嘴唇,準備伸手按救護鈴。慕云錦看了,趕緊起身替她按了鈴。 不一會兒,護士便來了,緊跟著護士進來的還有慕蕭白、周香玲,慕楓、慕嵐以及慕嵐的丈夫薛凱。 “媽!您可醒了!”“奶奶!” 全都擔心極了。慕老太太擺了擺手,指了指護士,所有人都心領神會地閉上了嘴巴。 小護士很快便幫她取下了針頭,輸液瓶中的藥水已不多,慕老太太向小護士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再掛了。 小護士收了輸液瓶,轉身走出了病房。這時候慕老太太才轉向慕蕭白說道,“蕭白,正好趁大家都在,我有事兒要說。” 慕蕭白先是一愣,走近床邊替老母親蓋好被子,說道:“媽,您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事兒等身體好點兒了再說也不遲啊。” 周香玲附和道,“對啊,媽,您這才動完手術,醫生可是囑咐過我們,不能讓您說太多話呢。” “不行,我就得說。若是我今個兒不說,指不定哪天連說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有人一怔,不敢再反抗老人家的意思,于是都乖乖地閉口聽話。 “云錦,楓兒,你們倆過來。”慕老太太揮了揮手,招呼慕云錦和慕楓。 兩人異常默契地對視一眼,各懷心思來到病床前,“奶奶,您有什么話就說吧,我們聽著呢。” 慕老太太費力地扯出一個笑容,目光卻是寵憐地看著慕云錦和慕楓,一手牽著一人的手掌,嘆息道:“真不知道咱們慕家是造了什么孽,讓好端端的兩兄弟鬧得那么僵。你們自個兒說說,事情怎么會搞成這樣呢?” 只除了在訂婚宴上下了通緝令后,之后的一段時間里,慕老太太便因為身體抱恙便對這件事不聞不問。 表面上雖然如此,但并不代表她不關心自己的兩個孫子,實際上這兩人的舉動盡在她眼底。不單單是小一輩們的一舉一動,就連自己的兒子兒媳,最近的所作所為她也是知無不悉。 原以為她這個做大家長的命令,沒人膽敢忤逆,只要孩子們能乖乖地按照她的命令去做,事情也就可以得到圓滿解決。但她遠遠低估了慕楓對蘇繡的感情,且樂觀了兒子兒媳在這件事上的態度,而慕云錦和蘇繡之間又毫無進展,不但如此,云錦和許家的長女還鬧出了緋聞……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很鬧心。所以,她不得不再次出馬,下最后的通牒。 長嘆一聲,她淡聲說道,“云錦,趕緊挑時間結婚吧,和蘇繡!” “奶奶?!”一旁的慕楓吃了一驚,本能地抽出自己的手,“奶奶,您還生著病呢,可您這是在說什么呢!” 早知道慕楓會有這樣的反應,慕老太太輕輕搖了搖頭,重又握住慕楓的手,緊緊捏住,“楓兒,我知道你覺得奶奶偏心,可這件事奶奶是真的為你好。聽奶奶的話,苗苗那孩子也是真心不錯,你就和她好好過一輩子吧。” 慕楓苦笑,“奶奶,我是不會和自己不愛的女人結婚的!” 身后的慕蕭白和周香玲面面相覷,對老太太的話也頗為吃驚。 尤其是周香玲,雖然她對慕楓和瞿苗苗的這樁婚事甚為滿意,但打心眼里又是極為排斥蘇繡嫁給慕云錦。若是讓她做慕楓的大嫂,別說慕家以后沒有安寧日子可過,慕楓心里能好過嗎? 思及此,她有些著急了。 正打算出聲插話,慕蕭白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制止了她,悄聲道:“先答應著,別讓老太太動了氣。” 周香玲自然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受委屈的,卻礙著慕老太太生病的事兒不敢再說話。 可是,雖然她能忍,但年輕氣盛的慕楓慕嵐卻是怎么也憋不住這口氣了。 慕嵐立即出聲反駁:“奶奶,您怎么偏就喜歡那個小賤人呢?她可是我們家的仇人,咱不能讓她嫁進慕家來!”她的話剛一說完,她老公薛凱便用手肘頂了頂她的身子。 她一轉臉便瞪了回去,“干什么!我又沒說錯!” 薛凱知道慕嵐這六年來一直對他曾經出軌的事無法釋懷,自知心里有愧,面上便是一臉的無奈。 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金邊眼鏡,清俊的臉上滿是自責,“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有什么事兒咱回家再說,可是在奶奶面前你就少說兩句吧。再說,那件事畢竟都過去那么久了,你……” 慕嵐即刻打斷,“薛凱,你知不知道那件事對我來說,是多么嚴重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我當初是怎么過了那道坎兒的,至今我自個兒都不明白,你知道你犯了那種事兒,我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原諒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