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企求著，臉上的淚如斷線珍珠般落下，一張蒼白的面容毫無血色，咬著牙忍著腹部傷口開裂后的痛苦，只期望著老太太能給她一個答案。

    然而她的企求卻沒能令老太太改變態度，老太太嫌棄發甩開了方梅的手，冷聲道“我不知道，你要孩子去找醫生要，她在育嬰室好好待著，問我要干嗎！”

    “可是媽，護士告訴我孩子早上就失蹤了……”

    “什么，失蹤了，失蹤了你不找醫院要，問我要干嗎，我還要向醫院討個說法呢，我們老林家的孫女好好的在醫院里竟然會失蹤，他們這是什么醫院啊！”

    老太太故作憤慨地要出門找醫生理論，卻被方梅一把拉住。

    “媽，你別裝了，你說醫院對巷子里發現的女嬰是不是我的孩子？嗚嗚……”方梅咬著牙最終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方梅，你說什么呢？！”老太太一把推開了方梅，方梅倒在了病床上。

    林成的臉色也大變，慌亂地后退了一步，卻撞在了阿珍的身上。

    阿珍拉著林成，小聲地問“阿成，什么巷子里的女嬰？”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林成無措地回應，推開阿珍就想要離開病房，卻被方梅拉住。

    “阿成，你知道的對不對，她們說巷子里發現了死嬰，就放在泔水桶里，你……你知道那是誰的孩子嗎？”方梅顫抖著，哭泣著，拉著林成只想尋求個答案。

    “我，我早上一直心神不寧的，我想讓護士將孩子抱來給我看看，她們卻說孩子不知什么時候不見了，我，我以為是你和媽抱走了，嗚嗚……我想著你們不想給孩子做心肺手術，肯定偷抱回家去了是不是，阿成，求你告訴我吧，我……我就想知道……”

    方梅拉扯著林成的衣服，可憐卑微地企求著，期望一個母親那點可憐的要求能打動這個木衲又沒任何自己主意的男人。

    然而林成怯弱地看向自己的母親，“媽……”

    老太太上前，彪悍地一把扯開方梅，“方梅，你拉著阿成做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的孩子丟了不去向醫院要，問他有用嗎，這兩天他都在阿珍那里照顧阿珍呢，哪知道你孩子去哪了啊！”

    這話倒是將方梅驚醒，她看向阿珍，阿珍挺著大肚子，見方梅看來，對上方梅那雙怨毒的眼神，阿珍壯著膽子挺了挺肚子，咽了一口口水道“你，你干嗎？”

    “孩子，你也懷了阿成的孩子對不對，你這個是男孩？”方梅撲過去，伸著手捂向阿珍的肚子。

    阿珍害怕地后退，老太太一步沖上前，把方梅再度推倒，“方梅，你做什么，你別想打阿珍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告訴你，這是我們老林家好不容易得來的金孫，別用你的臟手動他！”

    方梅倒在病床上，忍著腹部傷口的劇痛，腹部滲出殷紅的血水，她卻全然無覺，狼狽地一點點撐起身體，看向老太太，“媽，我……我求您了，告訴我好嗎，孩子到底去哪里了？”

    老太太轉過身，強硬地道，“我不知道，你問我我去問誰去啊！”

    方梅痛苦地閉上眼，片刻之后，她向下了決心般道“那，媽，您能告訴我，以前的那四個孩子的下落嗎？”

    老太太詫異地轉身頭看向床上的方梅，“你問這個做什么？”

    “媽，我已經沒了zigong了，以后……以后再也不會生孩子，我，我想找回那幾個孩子……”

    “不行！”老太太打斷方梅話，“你不能去找她們！”

    “媽！我求您了！”方梅猛然下床，跪在了老太太的身前，“媽，我，我可以不問這個孩子的下落，但求您告訴我其他孩子都被您賣到哪里去了好嗎，媽，我求您了！”

    方梅拉著老太太的手，懇求著，卑微著，期望老太太能心軟答應她的要求，然而老太太卻是嫌棄地甩開她。

    站在一邊的阿珍面容慘白，她似乎沒料到會看聽到這樣的內幕，她這會兒再沒有炫耀的念頭了，她本能地護緊自己的肚子，趁著三人的注意力不在她的身上，緩緩地后退著。

    “媽，我求您了，我給你磕頭行嗎？”方梅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然而老太太是鐵了心不愿回答，指著方梅強硬地道“我告訴你，方梅，那幾個孩子都被到山溝溝里去了，你別想著要回來了！你如果想要孩子，就把阿珍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養，這可是我們老林家的金孫！”

    老太太說著抬頭看向阿珍，見阿珍正鬼鬼祟祟地要往病房外走，上前兩步一把拉過阿珍，對方梅道，“方梅，媽看在你嫁進林家也有好多年的份上，我就留下你，讓你伺候我們林家的金孫，你能看著我們林家的金孫出世也算是你的福氣，你要懂得感恩知道嗎？”

    方梅看向阿珍，她的肚子真的好大，一看就是足月要生產的樣子，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孩子都沒有足月，想到阿珍竟然比她這胎懷得還早，想到難怪阿成時常要加班，原來那哪里是加班，全是在這個女人那里。

    她突然好恨，恨自己為林家做牛做馬，要伺候林家上下，給他們林家生了一個又一個孩子，可全都因為是女孩，就被婆婆一個個賣掉，連到最后一個還被她弄死，她忍氣吞生，卻得到的是這樣的結果，她再也不想忍了。

    她看到床頭柜上有一把剪刀，那是她請護士小姐幫忙買的，打算給孩子做小衣服用的。

    方梅猛然起身，拿過那把剪刀就扎向阿珍的肚子，她的動作太快，房里的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她便已經一剪刀扎在了阿珍的肚子上了。

    阿珍一聲慘叫，聲音穿透整個大樓，也驚動了外面護士站的護士們，當護士們趕到時，看到阿珍躺在血泊中，林成在扶著阿珍大喊著快救人，老太太則是撲到方梅的身上死命地捶打著她。

    病房里亂成一團，充斥著各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