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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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次通信,兩個人都養成了個習慣,把書信當日記寫,每天的生活點滴記錄郵寄給對方。所以,信件總是比較厚實的。 可是這次,薄薄的兩張紙就應酬過來了。 田陽聰有些失望,也不存著等夜深人靜時再讀的,直接撕開信封…… 兩張紙,一張上面略帶稚氣的書寫著二十幾個少兒讀物出版社的地址和郵編,還作了注解,說明哪種刊物喜歡哪種風格的文章詩句。 另一張是正文,草草寫就的,字跡有些飛。 “陽聰同學好!我發現了一條掙錢的路子,你可以寫文章投稿掙稿費。我試過了,在《少年報》上發表了一篇,本來想寄給你看看,可是就給了一張樣報,我爸我媽到處搜羅報紙,說都要留著。稿費也真給,一首詩,給了十七塊錢呢,我都給你攢著。你寫的比我好,一起寫吧!” 就這么簡短,應該是即興而作。 e=(o`*)))唉,田陽聰幸福的嘆了口氣,自己重生以后的命運真的太好了。 提前遇上小男神,連帶的把人家也開始摳摳搜搜過日子,早早地就為錢做籌備,壓歲錢給自己,掙稿費也給自己積攢著。 好命啊! 傻子,姐現在不算缺錢了,最起碼比你小少爺富裕。 今天晚上必須回信好好說說自己的富裕情況,不能再讓小朋友為自己擔心憂慮節衣縮食。 田陽聰必須把寫信時間放在晚上,最近特別忙…… 為了不辜負了小男神這番心意,趁著夜深人家,還真得妙筆生花寫幾篇文章出來,小屁孩兒都能發表一首詩了,沒道理自己落后啊,不然以后還怎么在男神面前牛掰? 忙碌之余,想到小男神皺著眉頭研究二十幾種少兒讀物的用稿風格,田陽聰就覺得心里綿軟溫暖…… 從沒訂過報紙刊物的田陽聰,一口氣到書店抱了一摞大大小小的少兒讀物,她是個成年人的靈魂,自然要比小男神還懂得有的放矢的道理,想投稿,先塌心研究。 田陽聰日子充實內心堅定,田來男那邊又心神恍惚上了,在“新雅”理發店沒辦法專心致志,汪師傅要吹風機她給遞剪刀,給一個客人洗頭一直洗到整水桶內水干。 這年頭還沒有太陽能啊電熱水器呢,理發店的洗頭設施就是兌好水溫倒進桶內,桶下是個水龍頭,客人的腦袋伸過去,濕一下,搓上海鷗洗發膏,揉一圈兒,沖一遍,完事兒。 按平常的用量,一桶水足夠六七個顧客折耗的,趕上全是短發男性,能沖十個腦袋。 汪師傅早早就把田來男攆回家來了,叫她早睡覺兒,明兒腦子清楚了再去店里。 隔間內外都有學生寫作業,后院堆著建筑材料,白天工人還要接著施工…… 田大姑娘無處可去,躲到廚房里抹眼淚,她就是這么沒出息,倆meimei說到給田家招贅上門女婿的事兒都是斬釘截鐵的“沒門兒”,就她被嚇到了,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愣是放不出狠話來,說自己也堅決不會同意。 小meimei是最幸運的,她很快就會完全脫離苦海,跟老宅兒跟田家再扯不上關系。 大meimei性情強硬說話狠辣,年齡也小,田來男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那對親生爹娘會第一個算計到她的頭上,叫她招贅。 田家村的租客后鄰帶來的驚嚇,田來男可沒忘記。在她的意識里,肯做倒插門女婿的都是后鄰那種猥瑣黑瘦扒女廁所的混蛋玩意兒。 還有,田來男最恐懼的是要放棄眼前這種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自由的全新的充實的生活,她的人生剛剛有了清晰的而目標,她想留在城里,靠理發的手藝立足,她想有自己的門店,裝潢成自己喜歡的風格,一邊開店掙錢,一邊吃住兩不誤。 多么好? 小meimei說,十八歲以后算成年,可以根據自己的條件給父母支付贍養費,田來男愿意的,拿出收入的一半兒也行,只要……別來干涉她的生活。 跟著meimei們擺攤兒做買賣,還去過省城批發市場進貨,又在理發店耳濡目染這些天,田來男已經再不想回頭回田家村跟著父母從土里刨食兒了,更不愿意任父母做主給她找個上門女婿。 就算那女婿不長那么丑不猥瑣不扒女廁所的墻頭也不行! 自從田陽聰告訴了這件事兒,田來男的一顆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會兒抱著腦袋啜泣,依然覺得找不到出路。 用田來弟的話來說,就是“欠罵”。 “欠罵”體質的人,有問題自己琢磨不明白,非得把自己難為死了,請別人劈頭蓋臉罵的骨頭縫兒進涼風,才能清醒,才肯直面問題解決問題。 很簡單的事兒,不過這一道程序不行,受不了。 要不是田陽聰經常耳提面命,要田二姑娘別忘記了大姐這幾年拉扯她倆長大的不容易,田來弟肯定把腳伸出去,踹! “哭夠了吧?”不能踹,只能罵。這是親大姐,是沒爹沒娘照管的情況下也沒把她倆餓死的親姐…… “哭夠了你就跟我說說,真等那兩口子回來了,要你招個上門女婿了,你就直接說‘我不同意’,有多難?他們能把你咋地?你這么大個子,身子下面是腿吧?有腳吧?你不會對罵不敢對打你總能跑吧?……” 窩囊廢,真不想承認自己認識她。 二姑娘的暴脾氣哦,一發而不可收,一直到田陽聰把學生們都送走了,關門閉戶來解放大黃了,廚房內的說教都沒終止。 大的那個蜷成一團可憐兮兮任憑小的指著鼻子訓…… “差不多就得了。”田陽聰心累,對廚房喊一句。 炮筒子一樣的二姑娘立馬反擊:“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哈,反正招上門女婿的事兒落不到你頭上了。” 得,躺著也中槍。 田陽聰一手牽大黃,一手尷尬摸鼻子。 無言以對啊,這個時間點兒,劉主任差不多在外面被黑子遛著呢,白天都忙,兩個極有可能落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非親屬會在這時候碰個頭說幾句話,關系日漸親近。 田二姑娘覺得自己只能跟田大妮兒相依為命了,偏偏又嫌棄大姐爛泥扶不上墻,關鍵時刻只會憨哭,不懂得跟命運作斗爭。 內憂外患的田來弟,嘴唇上起燎泡,鼻孔長瘡,她才十一歲好不好…… 此刻的田陽聰卻是再次被驚喜砸中了。 本以為會很艱難,會花很多冤枉錢,走很多窩心路,才能得到的戶口,沒打招呼就到手里了。 劉主任一只胳膊抱著樹身,勉強制止住了黑子撒歡兒瘋跑的趨勢,另一只手遞過一個檔案袋,袋里就是田陽聰的戶口本。 借著路燈的光線查看,戶口本上就田陽聰自己,戶主也是她。 說好的要落到劉主任的戶口本上相親相愛呢? “戶籍落的是我的住址,登記登的我是監護人。”劉主任被腰里的繩索拽的斜著身子解釋,“之前沒想到你家那邊反對意見那么大,所以,單給你立的戶。” 算是一個地址上有兩戶,掛靠…… 能堵住田家人的嘴,沒人賣田陽聰向領導求榮;監護人是劉主任,田二貴夫妻再不好干涉她的生活;田陽聰是自己的戶主,以后跟劉主任也可以算沒關系沒義務…… 田陽聰依然得了自由,得了戶口,還是城市戶口。 從此以后,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從此以后,可以辦理銀行存折,可以買房購物用自己的名字,屬自己所有。 喜悅來得太突然,田陽聰真的傻了。 劉主任只字不提給辦戶口費了多少氣力,花了多少錢。 “有了戶口,盡早回到學校是正理兒。想去哪個學校讀幾年級?我還能多管你幾年……” 萍水相逢,扯不上任何血緣關系,卻傾力相助,不計回報。 田陽聰說不出話來,忽然重重的向前一撲,如乳燕投林江河入海。 大恩不言謝。 她力圖環抱劉主任的腰肢,黑子的鎖鏈冰冰涼,樹身濕滑…… 黑子很訝異這個小女娃的舉動,甩著尾巴伸腦袋也來湊熱鬧,大舌頭一舔…… 另一側的大黃再次被嚇尿,狼犬不攻擊同類了?小主人有沒有危險啊?自己沒膽兒對抗…… 于是,原本很是煽情的一幅畫面,被毀掉了。 原本淚流滿面應該說點啥掏心掏肺的話的田陽聰,被黑子的大舌頭舔了半張臉,洶涌的眼淚落閘…… 語言在很多時候都是貧瘠蒼白的。 田陽聰叮囑自己,劉主任不要她負責任盡義務,她得盡。 像一個被領養了的孩子,孝敬養母。 劉主任被黑子的熱情舉動驚到了,伸手去推黑子的腦袋,臉上笑容綻開,她說:“黑子當你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雖然殘缺,卻正常的一家人。 田陽聰松開了環抱劉主任的胳膊,赧然,她這個成人的靈魂,不適應這種真情流露,也不適合太過親密的肢體語言。 劉主任伸手,還是習慣性的撫過她的頭頂,叮囑:“早回家休息,以后可以睡個安穩覺兒啦。出現困難隨時找我,有需要的話,搬去我那兒住也是應該的,別忘了你的戶口地址就是我家,不不,我家也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