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大娘聞言，眼珠轉了轉，趕忙瞪大眼睛說，“四萬？哎呦！敗家子，花四萬塊錢買幾把破椅子？不許買不許買！咱不買了！”

    “媽，我這不是喜歡嗎！您還不知道我喜歡收集這些物件？”

    母子倆一唱一和，還真讓莫軍寶猶豫了，也為難了。

    “得了莫叔，這椅子您帶回去吧，您要是今天不賣，下回也別找我了。”小賀擺了擺手，示意莫軍寶把椅子帶走。

    “哎呀！”莫軍寶有點急了，要是就憑莫子涵說那兩句話給這事兒推了……那萬一自家女兒是胡說八道呢？可剛才說的有板有眼的，實在叫人沒法不信啊！

    要是以前的子涵，也編不出這樣的瞎話，難不成是真懂點？擱書本里學的知識？

    莫軍寶沒文化，也只能想到這了。

    王鳳英卻是轉了轉眼珠，“要不咱等你二哥來了問問，或者讓他找個明白人問問！要是小賀真喜歡，咱回頭再跟他好好說說不就完了嗎？”

    就在這時，遠處一輛摩托車拐進了胡同，轉眼就停在了莫軍寶家門前。一名中年男子從車上走下來。他穿著干凈的汗衫，一雙精明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

    當他見著那貨車和地上放著的兩把椅子就是一愣，隨即趕忙跳腳道，“老四，你這是干啥？”

    王鳳英見是莫軍華來了，趕忙說，“二哥，這是隔壁鄰居小賀，要花四萬塊買咱家這椅子，您看……”

    “不賣不賣不賣！”莫軍華真跳腳了，“哎呀，我跟你說了吧，你這椅子我早就看出來有點門道，合計、合計、哎呀，合計鑒定一下再說。”

    其實，莫軍華合計手頭寬裕了，把莫軍寶家這椅子給買下來。到時候自己拉去做鑒定。他玩了幾年古玩，自問還是有些眼力的，看東西八九不離十。

    但若是先讓莫軍寶做鑒定，以莫軍寶的心眼，肯定不能便宜賣他了。哪里想到今天竟然讓別人搶了先！

    【014】賊膽包天

    當莫軍華著急的說完這一席話，莫軍寶真的愣住了。

    “二哥，你說我這椅子值錢？”莫軍寶狐疑的問。

    “也不能說肯定值錢，是可能值錢。”莫軍華將精明的小眼睛投向椅子，又補充了一句，“是很可能值錢！”

    說話留三分，這東西沒做鑒定他也不敢肯定。

    畢竟花梨木和黃花梨木雖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價錢可就天差地別了。這椅子他覺得像黃花梨木，上面的‘鬼臉’讓幾乎可以肯定，不過還是那句話，得找專家鑒定一下才行。

    莫軍華抬起頭看，看了看一旁的貨車，又看站在旁邊面色難看的小青年，心中頓時明了了。

    他笑著問，“小伙子，這椅子你找人做過鑒定了？”

    小賀因為早先就說了做過鑒定的事情，此刻只得硬著頭皮點頭。

    “這椅子，是不是黃花梨木的？”莫軍華很是直接的問道，令那小賀頭皮發麻。

    顯然這又來了個懂行的！如果先前沒有那小丫頭的一席話，只怕這椅子都被他買下了！

    若是周圍沒有懂行的，他此刻就是承認椅子是黃花梨木又如何？他們知道黃花梨木的值多少錢嗎？

    “我、我就是找相熟的人看了看，倒也沒看出是什么木頭的，就說這工藝不錯。”小賀猶豫了一下，如此答道。如果他說找專家鑒定，不是黃花梨木，那不是騙人嗎？

    到時候老莫家真找人鑒定出來，自己這臉往哪擱？

    “呵呵。”莫軍華是精明人，一眼就瞧出小這小年輕的在跟自己撒謊。看來這椅子是黃花梨木，八九不離十啊！

    眼珠轉了轉，他轉頭對莫軍寶說，“老四，這椅子不能賣，沒收錢呢吧？”

    莫軍寶趕忙搖了搖頭，心里驚喜連連啊，看來自家這是出寶貝了！難不成要發一筆？真他媽揚眉吐氣！

    想到這，莫軍寶一邊擺手一邊走向椅子，嘴里道，“不賣了不賣了！回頭我上古玩街找人鑒定鑒定去，那里面明白人多！”

    說著，一手拎起一把椅子，大大咧咧就往回走，也不再跟那小賀招呼。王鳳英見狀也趕忙提起另外兩把跟著回去了。

    小賀站在原地，雙拳緊握，緊緊盯著那四把椅子，眼睛里似有火在往外冒！

    到手的鴨子，轉眼就飛了！

    要是把這幾把椅子四萬塊錢買下來，轉身他就發大財了！發大財啊！

    此刻，小賀是一種什么心情？花十塊錢從人手里買了個能中五百萬的彩票，竊喜激動之余又多番暗爽。

    可是這種剛剛升到天堂的心情，轉瞬間就被人打回了地獄，因為還沒來得及交易，對方親戚朋友來了個電話，告訴那人彩票中獎了！

    “賀啊！這、這咋整？”王大娘也面色焦急起來，拉了自家兒子一把。

    那小賀面色難看的轉身就往院里走。他心中有氣沒處發，一腳踹開自家大門，冷哼道，“回屋！”

    王大娘只得蔫蔫的跟著走回院子，臨進門還恨恨的瞪了一眼莫家大門處。她不知道那椅子到底值多少錢，但肯定能讓兒子賺錢！

    “誒？你先把車錢結了！”門口貨車師傅見狀，忙叫了一句。這一嗓子，使得剛剛進門的小賀腳下一個踉蹌。

    而莫軍寶剛進院子，就像寶貝似的將椅子往一旁空地上一放，如此還不安心，竟是跑進屋里翻箱倒柜，拿出一條陳年舊毯子鋪在地上，將那四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放上去。

    “人家小賀說了，里面兩把是仿的？”王鳳英看向后進門的莫軍華。

    莫軍華也上前打量著椅子，嘖嘖半晌，“以前不說我也沒注意啊，這么一說吧，還真有可能。”

    莫軍華斟酌了一下，“老四啊，要不這椅子我給你拉出去做個鑒定？”

    莫軍寶大搖其頭，“得得得，你小子也沒安好心！早看出這椅子值錢，不吭聲不吭氣的，啥意思？”

    “軍寶！”王鳳英上前拉扯了他一把，自家男人這性子，從來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逮啥說啥！說白了就是個沒心眼的。但要說他真沒心眼吧，又不見得，平日遇到事情，比誰反應都快，一點虧也不吃。

    莫軍華顯然也對莫軍寶的性子習以為常，此刻并不氣惱，只是轉了轉眼珠，笑著說，“要不這樣，這椅子我也不看了，我給你五萬塊錢，讓我挑一把，要是買著仿制的，我就自認倒霉了行不？”

    仿佛怕莫軍寶不干，他又道，“四萬塊錢你都差點把四把都賣了，五萬塊錢給自家兄弟挑一把沒毛病吧！”

    要是撈到一把真的，那就賺大發了。當然，他也不敢肯定這凳子是否就那么值錢。但玩古玩的人都知道撿漏一說，這漏要是撿著了，心里真真比什么都舒坦。

    搞古玩就如同賭博，大的買賣絲毫不遜色于一場豪賭，就是再老資格的專家，也難免有打眼的時候。如果真能淘著黃花梨木的椅子，這五萬塊錢簡直太值了。

    雖然這五萬塊錢已經算得上他的全部家當，還得回去和媳婦兒商量著挪用。但自家那女人性格溫良，其意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五萬？一把？”莫軍寶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這老二在國企上班，能攢下五萬塊錢？他莫軍寶渾身上下可是兜比臉都干凈，出趟門還得上媳婦兒兜里翻錢的主。

    再說了，老二這樣精明的角色都敢花五萬塊錢買，這椅子價值肯定更高！

    “不賣不賣，我家子涵說了，要真是那個什么梨樹的，四五萬塊錢都不夠買個木渣的！”莫軍寶現學現賣，笑呵呵的擺了擺手。

    聽聞此言，莫軍華就詫異的看向坐在院子里的莫子涵，不敢置信的問，“這話子涵說的？”

    莫軍寶頓時得意起來，“二哥，你是不是也合計我不懂，想蒙我呢？咱家有懂的！”

    莫軍華確實認為莫軍寶不懂這椅子的價值，否則也就不會四萬塊錢差點給賣了。他尋思著，現在莫軍寶知道這四把椅子價值在四萬之上，但總不知道到底值多少錢吧？

    既然剛才那小賀都鑒定過了，這四把椅子里八成有兩把是黃花梨木的，他這才打起了算盤，五萬塊錢，又是買一把，按理說莫軍寶如此短見，也該答應了才是。

    只見莫子涵此刻正坐在反桌旁的椅子上，眼帶玩味笑意的打量著莫軍華。

    莫軍華又轉了轉眼珠，嘿嘿笑道，“關鍵你這椅子也不一定真是黃花梨木的。要是鑒定完，不值這些錢，往后你就是求著我買，我都不買了。”

    “我說老四，我出五萬塊錢不少了，我這不也是賭一賭呢嘛？不管是不是真的，你都撈著五萬塊錢！鑒定出來是假的你不虧，就算以后鑒定出來是真的，你手里留一把也夠你活了不是？再說我這萬一挑走把仿制的……”

    聽了這話，莫軍寶真有些猶豫了。要是這椅子真是假的，等他鑒定完再張羅賣老二，老二也不傻，肯定不會買了。

    要不先賣一把？把五萬塊錢搞到手？就算是真的，另一把也能賣個大價錢……

    這事聽起來，自己確實怎么都不虧的。

    “你五萬什么時候能給我？”莫軍寶狐疑的問，還是有點不相信莫軍華能掏出五萬來。

    “你要同意，我現在就回趟家，晚點給你送來。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怎么樣？”莫軍華眼睛一亮。

    莫軍寶一聽就點了點頭，“那行，你回家張羅錢去，我擱著等你。”抬腕看了看時間，他準備等莫軍華一走，就到古玩街去找明白人看一眼，要真那么值錢，他是說啥也不會賣的！

    要是值不了啥錢，嘿嘿，等老二來了再賣他。

    莫軍寶傻嗎？不傻。

    趁著莫軍華一走，莫軍寶出門叫車，拖著椅子出去鑒定了。

    莫子涵和王鳳英只得自己在家吃飯。

    王鳳英自嘲一笑，“這回沒那么多人，椅子也夠用了。”

    莫子涵微微一笑，抬起筷子給母親夾菜，“媽，別管那么多了，讓他們兄弟自己折騰去吧。”

    王鳳英一愣，隨即看著莫子涵道，“子涵，你跟媽說，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書本里學的。”莫子涵明眸輕閃，微笑著回答。

    王鳳英狐疑的看著她，女兒現在的氣質、神態，明顯變了個人似的，真是被住回院，就開竅懂事了？這樣的例子也不是沒有，平日里跟街坊聊天也聽過這樣的奇聞。

    但王鳳英終究是個有些文化的人，雖然書沒念完就被殺千刀的莫軍寶的拐帶走了。

    莫子涵微微一笑，似是看出了王鳳英的心思，開口道，“媽，女兒長大了，懂事了還不好么？”

    不知怎的，聽到這句話，王鳳英眼圈有些紅了。

    晚上，莫軍寶興高采烈的拖著椅子回家，高高興興的把車錢給付了。進門就扯起嗓子，“不賣了！不賣了！老二想坑我呢這是！”

    王鳳英正在收拾碗筷，聞言就皺了皺眉，“話到舌尖留半句！別逮啥說啥！”

    莫軍寶把椅子抗進院子，一臉得意的學舌說，“黃花梨木！人家說了，寸木寸金！咱這是老古董！”

    “你媽還算干點好事兒！給你留個好東西！”王鳳英撇了撇嘴，心中也很是興奮，哪里想到這破椅子還變成值錢的物件的。

    難怪老二每次來家里都要坐！有兩回想搬走，莫軍寶因為看不上他愣是沒答應。

    等莫軍華帶了錢來，莫軍寶果斷的反悔了，連院子都沒讓他進。

    莫子涵躺在小房間里都能聽到院子外的吵吵聲。

    半夜，萬籟俱靜。

    清風拂過，摩擦在熟睡中少女的臉頰上。

    忽地，她眼眸睜開，側耳傾聽，然后秀美輕蹙，干凈利落的翻身下床。

    院子里，兩道黑影正半蹲在莫家院門口，手里拿著手電和鉗子，竟是在撬鎖！

    【015】盜墓賊

    漆黑夜幕下，兩道身影鬼鬼祟祟的蹲在莫家門口，一胖一瘦，搞了半天，終于在咔嚓一聲脆響后停下了動作。

    院門被輕輕推開，因為年久失修，發出咯吱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