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被領進賀恒光的臥室兼直播的房間，對方才獻寶似的把一個VR呈了上來。

    “送我這個？破費了吧？而且我也用不……”

    嚴歌續(xù)話還沒說完，賀恒光腦袋先搖得像撥浪鼓，道：“不不不，不送，這是品牌爸爸寄送測評的，最新的VR，沉浸體驗非常好，畫面也巨清晰，而且這個全息的設備很輕，對比傳統(tǒng)的vr對體力沒啥要求。”

    “哦。”嚴歌續(xù)冷漠，合著他是來聽廣告的嗎？生氣了哦。

    “我在測試的時候覺得有段游戲里面的體驗，您應該會喜歡。所以特地存了檔。”

    “但是我平時不怎么玩游戲的，我不會cao作。”嚴歌續(xù)把自己菜說的理直氣壯。

    “沒關系，cao作交給我就可以了，我會幫您cao作的。那么準備好的話，我們就隨時可以開始。”

    宋寧舉手：“那個，雖然我不想掃興，但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這會對小嚴總的身體狀態(tài)有影響嗎？包含刺激性場景嗎？就、就比如那種打打殺殺的畫面什么的……”

    嚴歌續(xù)的眼神驟然黯下來，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別人口中的美味，到他嘴里就是百般忌口。

    別人計劃的旅游是游玩，到他身上就變成出行的一百個注意事項。

    哪怕他已經(jīng)宅在家里近乎深閨大小姐了，都好像是瓷娃娃，他甚至不能承受一個對方略微激動的擁抱，大概沒有比他更無趣的友人，遑論是伴侶。

    賀恒光被宋寧的打斷質(zhì)問得楞在原地，捧著vr有些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才轉(zhuǎn)頭問：“續(xù)哥相信我的技術(shù)嗎？”

    嚴歌續(xù)本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冷不丁被提問，頓了兩秒才回答：“礦神無所不能？”

    賀恒光咧開嘴笑出一口白牙，說：“那就沒問題。”

    宋寧被強硬送客關在門外，嚴歌續(xù)戴上vr，耳邊傳來接入存檔的提示，他手里抓著陌生的cao控筆，一個勁瘦的身體從身后環(huán)住他，順著他的雙手，帶著他按下了確認的按鈕。

    “我沒穿假肢哈，我站著是絕對沒問題的，您別突然后仰就成，不過后仰也沒事啦，我不就老人rou墊子了唄。”

    “然后就再碰瓷我一次是吧？”嚴歌續(xù)笑。

    “瞧咱哥這話說的，這哪能叫碰瓷呢？我這是未遂。”賀恒光通過外接的顯示屏，看到游戲場景載入完成，手心也略微有些緊張，這一段他cao作過無數(shù)次，作為送給嚴老師的禮物，他希望是完美的。

    “這款游戲是很典型的末日喪尸背景，這一段是這一部的結(jié)尾，異能感染者男主被派去空降第一研究所進行調(diào)查，在這里他遇見昔日的女友，也迎來了自己的結(jié)局。”賀恒光低聲介紹。

    載入完畢。

    嚴歌續(xù)第一次感覺到科技已經(jīng)進步到他難以想象的地步，低頭的時候，身下仿佛真的是萬里云霄。

    “跳嗎？嚴老師？”賀恒光貼著他問。

    “泰坦尼克號亂入嗎！”嚴歌續(xù)回答的聲音很大，因為他的耳機里全是直升機的呼嘯。

    “所以跳不跳？”

    “youjumpijump！”

    “三、二、一，跳！”

    步調(diào)一致地輕微騰空，人物在空中乍一下很難保持平衡，視角顛三倒四，亂作一團，有種被丟進了滾筒洗衣機一樣的感覺，一直下降到合適的高空，他在合適的時間拉開傘包，開始減慢下降的速度。映入眼簾的是漫天的壯闊景象。

    遠處的雪山籠罩在迷蒙的云霧里，陽光在空氣中散射出彩色的光弧，漫天的雪地和冰封的城市都像平面上的一張地圖，永恒不凍的長河鑲嵌成藍色的瑪瑙帶，仿佛他是荒蕪大地上，唯一的幸存者。

    一個翻滾落地，眼前的雪地暗藏危機，只是不等危機冒頭，他的手已經(jīng)自然抬起，擊斃了雪地里潛伏的喪尸，連對方的樣貌都未曾得知，特制的雪地滑板自帶助推力，在陡峭的峽谷里，只有他一個人在往下俯沖。

    雪豹躍動的矯健身姿，雪兔彈射的有力后腿，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故事還在延續(xù)，這場只針對人類的厄運，仿佛是自然的神罰。

    研究所里所有的怪物都不值一提，在無數(shù)次的演練里，他們就像是他這一路上已經(jīng)熟知的老友，他開槍送別他們，也葬送著流著感染者的血液的自己。

    在發(fā)送出毀滅病毒的資料后，他放下武器，任由那些怪物撕咬，將毒素進一步地浸透進他的身體。

    他早已無法回歸人類的陣營，倒不如隨著這些同類，長眠于此地，然而槍聲驟然響起，一個女聲在耳邊出現(xiàn)：“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你也是為資料而來的敢死隊嗎？”

    他看見自己的青梅竹馬走過來，忽然笑了一下，他不想解釋自己異能感染者的身份，而是指著自己的傷釋然道：“我已經(jīng)是個怪物了。”

    “嘿，別這么掃興，這里的風景很好，我們可以一起看看風景。”

    女人在他身邊毫不避諱地坐下來，眼前是一輪燦爛的朝陽升起，就連雪地也映上光輝的金色，一陣柔軟溫熱的觸感忽然觸碰在他的臉頰。

    在“我愛你”的表白聲里，眼前的景象也慢慢模糊下來。

    嚴歌續(xù)沒有摘下vr，坐在他身邊的人也沒有動，過了一會嚴歌續(xù)才出聲問他：“這是什么意思呢？是為了讓我沉浸式體驗的獻身？還是在試探我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