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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劉醫生作為他的主治有一瞬間想問他是不是腦子壞了,人家年輕,他就不年輕了嗎?二十歲才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怎么這人就一點兒求生意志都沒有呢? 所幸后來嚴歌續的手術成功了,又給他搶回了幾年的壽命,劉醫生去查房的時候看見他已經醒了,盯著自己身上的插滿的管子在發呆。 為什么沒有求生意志呢? 如果嚴歌續當時能夠說話的話,大概會回答他:“如果一個人從小到大,無數次醒來都是這樣的光景,像是一株脆弱的,要靠這些儀器和管子才能活下來的溫室植物,大抵是很難想要活下去的。” 他已經這樣了,但對方還有機會。 “小嚴?”劉醫生看著眼前顯然走神的人,無奈地把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我說我給你開點兒營養針,打完再走吧?行不行?你說你……多少也對自己身體上點兒心啊……” 嚴歌續點頭,往椅子的靠背上一倚,勾唇笑了笑:“你們都說我活到現在是個奇跡,那就看看運氣還能光顧我多久吧?這也挺有趣的,不是嗎?” 第15章 說是說營養針,最后醫生還是給他開了一些別的藥讓他一塊兒打,嚴歌續對醫院向來是能不來就不來,這種主動來復查的情況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只是今天的醫院屬實非常吵鬧,讓嚴歌續有點兒后悔在醫院掛水的決定。 這會兒是這邊夫妻吵架啦,那邊是小朋友因為打針怕痛哭的撕心裂肺啦,再過一會兒就是不知道哪個床出狀況,護士風風火火地在走廊奔走啦。 反正睡覺是不可能睡覺的。 嚴歌續心如死灰,像個尸體一樣癱在走廊的臨時病床上輸液。 “你個沒良心的小崽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賺了那么多錢,就想著換你那破腿,讓你出錢給你媽換一個單人病房都不肯?” “你沒錢?你怎么可能沒錢?你有錢買那種沒用的花里胡哨的玩意兒?沒錢換個好點兒的病房?” “我不管,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換,你就別想走!你是不知道隔壁床的那個晚上呼嚕聲有多大!我都快死了,我都快死了你都不讓我睡個安生覺!” 對面的病房可有夠熱鬧的。嚴歌續痛苦地翻了個身,側躺著抬起手臂,把耳朵稍微遮擋起來。 里面乒乒乓乓地一陣響,戰場甚至波及到了走廊上的嚴歌續,嚴歌續感覺到有什么東西砸在了他身邊輸液架上,整個輸液架晃了一下,上面掛著的小藥水瓶也磕磕碰碰地響,迫使嚴歌續還是抬手扶了一下架子,總算是抬眼看了一眼里面激烈的戰況。 停在他床邊的是嚴歌續很熟悉的東西,是一只鋼筆,本來外面還有一個他覺得質感還算ok的透明蓋的盒子,這會兒也已經隨著投擲四分五裂了。 只是這只鋼筆理論上他應該……送給某位小朋友了。 嚴歌續皺了皺眉頭,提著自己的輸液瓶起身,貼著墻根走到那個多人病房的門口,恰好是能看到“戰況”的角度。 某位和他分開的時候都還挺興高采烈的小朋友正背對著他蹲在地上,沉默地撿著地上散亂的書——他送的那套書。 少年人的背影壓抑沉重,撿書的動作也拉的極慢,嚴歌續看見對方脊背顫動,似乎在輕微地發抖,想說,別撿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東西,沒了他再送一套就是了。 但是他不知道對方現在是否想見到自己,小朋友把他當成偶像的話,大概不希望把這一面給自己看吧。 嚴歌續看見一位護士推著車經過這里時嘆了口氣,幫忙撿了走廊上的盒子和鋼筆,但卻沒有再多說什么,似乎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引以為常,習慣到了……已經懶得去勸阻,或者說勸阻也沒有用的程度了。 里面又響起刺耳的斥責聲,還是剛剛的車轱轆話,一句比一句難聽。 “你現在翅膀硬了是吧?你媽的話都聽不進去的是吧?那幾本破書還撿?買這種玩意兒有什么用?能賺錢嗎?能吃嗎?能用嗎?” 嚴歌續有些聽不下去,倒不是因為自己的書被貶低,而是他沒有聽過這么粗鄙的對于文學的態度,嚴歌續承認自己的眼界有限,他是幸運的,他沒有窮過,也不能理解這種將文學以功利主義去評價的態度。 他稍微攔住那位護士,問:“里面經常這樣鬧嗎?還會吵很久嗎?” “經常這樣鬧啊,那個病人在這里住了好久了,應該有兩三年了,腦子里長東西的,也說不好這個脾氣是本來就這樣還是因為長了東西才這樣,就是她兒子可憐點兒,她要是沒精神還好,身體稍微好點兒就老愛折騰,也很吵,別的病人和家屬也投訴過幾回了,最后都是她兒子去給人賠罪,道歉,你要是嫌吵,我給你把臨時病床推別的地方去吧。” “沒事兒,不用。我就是問一下。”嚴歌續臉色暗下來,但最終還是回過身不去看,打算換去輸液大廳呆著。 家事難斷,就是因為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即便這次他把小朋友進去帶走了,下一次,下下次呢?每個人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的劫要過,人生在世,除了自渡,他人愛莫能助。 然而回頭的那一眼讓嚴歌續瞬間否定了自己。 放屁!什么愛莫能助! 嚴歌續直接把手上輸液的針頭拔了,加快了幾步走進去,把蜷在地上痛苦地掐著腿的小朋友虛護在懷里,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