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靈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坐在這個位置。

    身份的對調讓她覺得極為別扭。

    他們都是在線聯絡為主，前兩天對方卻提出要求面談。

    她穿了一件灰色棉服，戴上口罩坐在角落，手不安地攥在一起，眼神時不時向門口瞟去。

    離約定的時間還剩三分鐘。

    舒靈特地提前二十分鐘趕來，居酒屋的面積不大，中午時分只有零星幾人低語交談。

    定的這個地方距離住所有十幾公里，斷然不會遇到熟悉的人。

    看著墻上的秒針轉動，呼吸漸漸急促，舒靈盯著緊閉的大門，內心泛起一絲悔意。

    似乎自己就不該赴約。

    她忍不住低下頭翻看手機的聊天記錄。

    方晗提出幫她調查后，找了一個私家偵探，調查方淵眀和林語施。

    舒靈一開始沒當回事，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方晗的熱情更多。

    她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還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林語施的出現就像是窗前的風鈴，掛在不起眼的角落，只是偶爾打開窗被風吹過，發出叮當的響聲才讓人察覺到。

    讓舒靈心慌意亂。

    那位調查人在線上一直沒給太多線索，這件事本想不了了之，可昨天對方卻突然說有了新的進度，一定要當面溝通。好奇心戰勝理智，她答應見面。

    已經超過約定時間，對方還沒有現身，舒靈問他還有多久到達。

    不一會對方就回了消息，十分鐘。

    室內暖氣很足，她脫下外套，露出藍色的針織衫，這件衣服襯得臉色更加白皙透亮。

    另一桌的小情侶似乎談到什么有趣事情，壓低笑聲還是傳進她的耳朵里。

    內心生出一絲羨慕。

    說起來，方淵眀和她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一起出來約會，在家碰面也只是短暫地寒暄聊天，偶爾在同個房間睡覺時才能多看他幾眼。

    他似乎一直很忙。

    思緒在白色霧氣中漸漸飄遠，不知過了多久，門口的鈴鐺發出清脆地響聲。

    舒靈看著店內的招財貓來回擺手，目光固定在一個方向發愣。

    左肩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下意識轉頭卻沒看到人影。

    “想吃什么？”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右邊傳來，回過頭，對方已經坐在對面。

    男人的表情慵懶愜意，眼神略帶著審視的古怪意味。

    舒靈詫異地看著對面的人，努力眨了幾下眼，四目相接，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男人見她沒有回答，語調波瀾不驚地重復一遍：“想吃什么？”

    拿起菜單掃視一會后又遞給她，對方毫不在意她的異樣眼神，似乎真的只想和她好好吃一頓飯。

    見舒靈還是沒反應，男人便自作主張點起單。

    她的內心像是被巨石砸中的水潭，內心的千層波瀾生出許多疑問。

    手放在桌底下，偷偷拿著手機打字質問對方，卻遲遲沒有得到回復。

    這一切都太過突然。

    舒靈不動聲色地將手機放進口袋，不敢與他對視，清了清嗓子訕訕地問：“你怎么來了？”

    “來陪你吃飯。”方淵眀點了一瓶梅酒，倒了一小杯，盯著舒靈紅潤的臉龐，將杯子推到她面前，“很多事情由我親自告訴你更好，傳來傳去會曲解事實。”

    言中之意，是他安排這場見面。

    調查方淵眀和林語施這件事本就荒唐，被抓現行更是無地自容。

    舒靈聽聞他的話，坐如針氈，身子下意識往后靠了靠。

    她正想著怎么開口，服務生此刻端上一盤燒鳥串。

    尷尬的場面被熱騰騰的香氣覆蓋，方淵眀示意她先嘗嘗，吃完再談。

    舒靈伸手拿起一串黑豚荔枝卷，外面只灑了一層薄鹽，她輕輕咬了一口，滑嫩的質感在口中爆汁，她忍不住瞪大眼睛。

    剛剛的不安感被美食所沖淡。

    直到酒足飯飽之后，方淵眀才開口道：“現在可以談談了。”

    舒靈很是心虛，她無法親口承認來這的目的，只好裝模作樣地抿了幾口酒。

    “我知道是方晗的主意，她這個人做事情不靠譜也不止這一次。”方淵眀曾經和方晗找的調查人有過合作，對方接到方晗的消息時就將原委轉告給他，那時方淵眀才理解為何舒靈最近總是悶悶的。

    不知舒靈為何會有這些想法，能讓她誤會肯定是他自己做的不夠妥當。

    方淵眀反思過后，有些事情想親口告訴她。

    直來直往是她的性格，不愿讓她在自己身邊變得謹小慎微。

    他喜歡她的直白和落拓不羈。

    “我不會做背叛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