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球員進場之后，球迷的掌聲讓兩支球隊的球員都很受用。不過到了比賽開始，布倫特福德隊的球員就完全能體會到3萬人球場給自己的巨大壓力。

    只要客隊球員拿球，主隊2萬多主隊球迷的噓聲就會山呼海嘯一般涌來。

    塞塞在邊線發界外球的時候，一個球迷伸著手，用手指點著他大聲吼著，從盧克李的方向看過去，那個球迷的手指頭幾乎已經點到了塞塞的頭上。

    塞塞睜著驚恐的大眼睛，頭上的辮子似乎也隨著他無助地擺動著。他現在大腦一片空白，差不多失去了判斷能力，本能地把界外球扔給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老亨特。

    老亨特的位置顯然是南安普頓隊員嚴防死守的重點，這個球自己上去就是刀山火海，可是也不能不去接球。

    “媽的！”

    老亨特咬牙硬頂了上去，在觸球的一剎那用腳后跟磕給了韋斯頓，結果就在他把球傳出去的一刻，南安普頓中場施耐德林的沖撞就如期而至。

    老亨特被從背后扛飛到了邊線上，裁判的哨聲響起，這個犯規有點明顯，對方就是瞄著人來的。

    “你他媽小心點，小雜碎！”

    亨特和施耐德林的腦門隨即頂在了一起，雙方球員立刻為成了一團，伍德擋在了亨特身前，不斷地噴著垃圾話。

    裁判退到了一個視角不錯的位置，不斷觀察沖突勢態，這是要出牌的節奏。看到這個情況，兩支球隊的隊長趕緊上來勸架。現在比賽才開場不到10分鐘，兩邊的隊員還沒有失去理智，紛紛散開。

    塞塞顯然被這個場景嚇壞了，來英格蘭這段時間，小打小鬧倒是很常見，更嚴重的沖突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不過在3萬人的噓聲，甚至是辱罵的場面真是第一次遇到。

    “你給我硬起來，別他媽讓我把你當成廢物！”

    伍德沖了大個之后，還回來繼續提醒塞塞，他是標準的精神力量非常強大的球員。

    “這個混蛋自己都控制不住，還要教訓別人，哈哈！”

    斯科特看到這個場景，笑罵道，這一下讓替補席上緊張的情緒緩和了不少。

    比賽繼續進行，南安普頓在球迷的助威聲里，拼了命一樣地圍搶布倫特福德的球員。客隊一下被圍困在半場，就連卡爾科特都會在定位球的時候退回來防守。

    南安普頓隊不斷向禁區里起高球，他們的中鋒蘭伯特論實力，恐怕是現在英甲的第一殺器。這位曾經兼職建筑工人的球員上肢力量極大，把布倫特福德隊的防線霍霍的混亂不堪。很多球就算是解圍，也只是勉強到了大禁區邊緣，被對方的中場隊員踢了不下3腳有威脅的射門。

    如果不是防守隊員舍身堵槍眼加上門將奮力撲救，布倫特福德隊球門恐怕已經失手。

    “給我頂上去，再退你們就他媽全到球門線上了！”

    斯科特在場邊一蹦老高，剛才還裝的四平八穩，現在實在是忍不住了，再這么下去，被對手在禁區邊緣這么試手氣，遲早要丟球。

    奧康納、伍德、貝內特這時候開始大聲提醒隊友，其他隊員的心神總算慢慢平穩了下來。進攻雖然還是沒有什么起色，不過在大家的相互呼應下，后防線總算是立住了，還能時不時給對手來一次反擊。

    上半場比賽就在雙方隊員激烈的拼搶和球迷排山倒海的吶喊聲中結束了。

    盧克李來到休息室，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酸痛感覺仍然沒有消退。上一場和諾維奇的比賽是自己第一次在職業比賽里打滿全場，加上自己的體能現在也只能勉強達到比賽要求，乳酸堆積的肌rou酸脹感覺還沒有退去。

    這兩天訓練比平時更容易疲勞，以今天這樣的比賽強度，自己恐怕半場就歇菜了。

    “下半場比賽我們要注意站位，只要我們不失誤，他們拿我們沒有辦法！好樣的，小伙子們！”

    斯科特大聲地鼓勵著球員，大家的回應也很堅定。只是盧克李感覺在這樣的對手面前，球隊被制約的很厲害，像是被對手和球迷束縛住了手腳。雖然大家都拼盡了全力，可是顯然已經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了，這是幾場比賽下來，盧克李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到底是實力，底蘊還是很多因素的影響，球隊有點喘不過氣了！

    下半場開始之后，局面依然沒有改觀，斯科特這個時候也有點坐不住了，南安普頓隊發力進攻，就是想把這場比賽拿下來。

    “盧克，起來熱身！”

    斯科特回頭對著坐在替補席上的盧克李喊了一聲，然后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球場上。

    圣瑪麗球場的頂棚是銀白色的金屬框架，如果把它去掉，球場里就是標準的紅配綠。綠色的草坪，紅色的座椅。

    這個配色也許在其他時候顯得不夠協調，不過在這個球場里卻能凸顯“圣徒”的儀式感。

    盧克李剛出現在廣告牌后，迎接他的便是球迷們肆無忌憚的噓聲，第一排的觀眾只要離開座椅，向前走兩步到圍欄，伸手就能碰到客隊的這名年輕球員。

    “快回亞洲去，這里不屬于你！”

    不知道哪個球迷編了一句歌詞，其他球迷也跟著唱了起來，距離盧克李最近的這個看臺的球迷唱歌的時候，還伴隨著大幅度驅趕手勢。

    盧克李的臉因為氣惱而憋得通紅，憤怒和羞恥的感覺同時在燃燒。從小到大，總是有人拿自己的華裔身份歧視自己。逼自己當著眾人說中文，集體活動孤立自己，嘲笑自己的家庭。

    這是自己學生時代揮之不去的夢魘，甚至連自己都排斥過自己的華裔身份。可是自己做了讓步，表現出足夠融入集體的意愿之后，迎接自己的是什么？

    還是無盡的冷漠和嘲弄。

    青訓的時候，哪怕自己再努力，表現再好，評價依然不如那些白人孩子，甚至黑人孩子的排序都會優于自己。

    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

    沒有，沒有錯！

    黃皮膚永遠參加不了足球運動？永遠不會成功？

    那好，我就用行動讓你們看看，到底誰才是贏家！

    閉上眼睛，任由火焰在內心熊熊燃燒。

    深呼吸，草的清香沁人心脾！

    自己踢球是因為熱愛，哪怕有了一個系統也是自己堅持不懈的結果。

    再也不會奢求別人的認同，再也不會期待他人摘掉有色眼鏡，今天開始，自己要用無數個進球打碎你們心里的那點優越感！